一六六
—向摇着尾巴,到栅门外迎他回家的“阿黄”,却不住地在后面狂吠,吠声急而哀!
蓝家驹老远听到,就感到有异。
他加快脚步,放下柴火,提着利斧,飞跑进门,黄狗就在他父母房门外来回哀吠着。
它一见到他,就直奔过来,咬住他的裤角,直往房门口拖。
蓝家驹心跳如捣,一连喊了几声:“阿爹,阿娘!”
没有往日的慈祥应声了!
也没有看到往日屋顶上的炊烟,阿母在灶下烧午饭,阿爹在整理花圃,吸着旱菸的影子了。
直觉上,他已感到出了不好的事,房门是紧闭着。
他先敲门,没有反应。
他用力一撞,推门而人。
他惊呆了!
哪有爹娘的影子!只是靠着南面的门窗已有松脱的现象。
床上,被子零乱。可见爹娘在他出外采薪后,还未起床,被子也来不及叠好,就“走了”。
父母会到何处去呢?
如是出门去,不会这样匆忙的。
更不必打开窗户。
那么会是被歹人把二老“劫持”而去’
那又是谁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只有喃喃地叫着;“爹,你哪里去了!”
“娘……”
他脑中一片空白一片乱,一片意外的惊骇,全身麻木了。
他被黄狗咬着衣角向外拖扯,才骤然如梦初醒地一摸黄狗的头,道:“阿黄,你要我出去?”
黄狗只不住地拖扯着他。
他就往外走。
突然,他听到了热悉的歌声入耳:
人人都说聪明好,
我被聪明误一生;
但愿我儿愚且鲁,
无灾无晦到公卿。
可不是叔叔么?在平时,蓝家驹一听到,就感到又好笑,又难过。
好笑的是这位以“糊涂”出名的叔叔,会以苏东坡自居,自命很“聪明”呢?
难过的是这位叔叔,并没有儿子,欲求“愚且鲁”亦不可得。
现在呢,他一听到叔叔回来了,便飞奔出门。黄狗也飞窜跟在后面。
“糊涂伯”蓝成思还在半里外,背着手,踱着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