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美男难为 锦竹 3697 字 4个月前

苗宝贝立即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献宝一样递给顔玉白。顔玉白疑惑地接过,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四个字:十五,大婚。第二页依旧四个字:相公,美男。第三页还是四个字:洞房,见血。第四页只有三个字:相公,猛!顔玉白看「猛」后面的感叹句特爲纠结。第五页则是破天荒的N多字:又粗了,希望有一天铁杵磨成针。

颜玉白看着最后一大堆字,额前已经布满黑线。敢情她这么积极,是想「铁杵磨成针」?他嘴角不禁抽了抽,把这本小册子递还给她,「让你选择,要史记还是要我,我与这史记不能共存。」

苗宝贝一阵纠结,她以爲她家相公会喜欢她的善于记录,没想到成了这般局面,果真是伤心透彻。她抹着一掬泪,走到书桌旁,在《苗宝贝史记》中写了四个字:人还继续,书先死。然后苗宝贝便把史记撕掉了。

颜玉白见苗宝贝这般伤心,於心不忍,本想安慰几句,未料到苗宝贝在撕完那本小册子后立即窜到他旁边,揽住他的腰,娇滴滴地说:「还是选择相公吧。」

顔玉白眉梢一抬,难不成还有选《苗宝贝史记》的机会?原本心里的安慰话全回到肚子里,半晌不吭。

折腾出屋之时,已是日晒三竿,苗老头早就爲他女儿女婿准备好行囊,他正在扎马鞍。站在一旁卖力做帮手的青叔偶尔偷觑两眼苗老头,心里暗叹,人人都道苗老头爲人恶毒,阴险狡诈,唯利是图,几乎把一切贬义词都用在他身上了。青叔来之前,也在心里规划出这传说中让武林人士头疼的大魔头,可这几天的接触,发现这大魔头幷不如武林人士所说,他为人还算随和,就是有时不着调,爱女成痴。

有的时候,江湖上所传,幷非真实,以讹传讹罢了。

苗宝贝原本是挽着顔玉白出来的,见到老爹,便撒手窜到老爹怀里,笑嘻嘻地道:「老爹,你这是做什么?」

「送你们走。」

苗宝贝一楞,有些会不了神,嘴边的笑容还悬着不动。还是顔玉白走了过来,朝苗老头作个揖,「多谢岳父大人。」

苗老头板着一张脸,幷不接受,而是拽着苗宝贝到一旁,小声嘀咕着:「老爹给你的东西都带全了吗?」

「随身带着呢。」苗宝贝正欲掏出来,苗老头即使制止,他道:「三年以后,老爹会去江城找你,这三年里,你安分些。」

「老爹,你为何不与同去?」

「老爹答应你娘亲,二十年之内不准踏入中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一提到她娘亲,苗宝贝甚是理解。她老爹最疼的便是她与娘亲,娘亲比较强势,总是欺压老爹,但老爹从来是逆来顺受,从未半点忤逆。就算是娘亲错了,老爹也不舍得駡下娘亲。在娘亲病逝前,曾告之苗宝贝,她这一生欠过许多人,欠得最多的便是老爹,她无以爲报。

许多年后,苗宝贝曾经问过老爹娘亲这句话,老爹只是讪讪摆手,傻呵呵地笑道,「都以身相许了,还无以爲报,你娘亲犯傻了。」

既然是娘亲的要求,苗宝贝自然不会不依,她乖乖地点头。苗老头看了看天色,对不远处安静等待他们的顔玉白道:「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再晚点,上山爬到一半可是天黑了,更不好走。」

顔玉白点头,轻扯苗宝贝的身子,想把她拉拢自他怀中,偏偏苗宝贝扭身离开,双手死死握住苗老头的双手,眼里噙着一泡泪花,固执地站在苗老头面前,「老爹,宝贝不走,宝贝留下来陪你。」

「不行。」苗老头把手抽了回去,斩钉截铁地道:「女儿嫁出去便是泼出去的水,你忘记爹曾经对你说的话吗?」

「记得,可是……」苗宝贝抿了抿嘴,不让自己软下来,稍后抬头却见苗老头还是一脸固执的脸,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苗宝贝摆摆手,「好啦,我在中原等你。」

「这还差不多。」苗老头随即逐笑颜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是父女,也不能例外。苗宝贝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扁着嘴,难过的看着苗老头。苗宝贝与苗老头道完别,坐回马车,见顔玉白拿着她方才塞给他的香包凝视不动,看得倒有几分专注。苗宝贝夺过香包,不甚满意地道:「见好就收,这般婆妈,可是不喜欢?」

颜玉白失声一笑,把手握过来,把苗宝贝的小手攥在手心里,「能解释下香包上那绣着的一朵菊花是什么意思吗?」

「说起这菊花,可是要说来话长了。」苗宝贝自动贴到颜玉白的怀中,找个舒适的位置坐好,还耷拉起颜玉白空闲的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她才道:「小时候我娘带我去百花寨以外有人的地方玩,那是自我有记忆里来,第一次到外面去,娘亲与一人交谈,叫我出去自己溜躂,我便一人百无聊赖在一片漫山花丛中,我见到两位大哥哥大姐姐在花丛中脱光衣服,叠在一起……」

「停。」顔玉白立马叫停,他当然知道她所见到爲何事,他额前冒出三条黑綫,「讲重点。」

「重点便是,他们的动作跟我和相公你洞房的动作是一样一样的。」

「……」他真不该自挖坟墓跳进去。他轻咳两声,「那与这朵菊花有何干系?」

「那片花海是一片菊花地,我偷听到那位大姐姐说,『菊花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思春』。我希望我的相公在某一天看见这绣着菊花的香包,能想到我思春一番。」

颜玉白微微一笑,顿觉那位大姐姐许是有些才气,把相思红豆之诗,改编成思春菊花之诗,倒有几分押韵。他笑了笑,低头轻舔了下苗宝贝的耳垂。

苗宝贝受惊,连忙躲闪,正好把自己衣袖里准备送给乔美男的香包给抖了出来。苗宝贝一见这香包,惊叫起来,「哎呀,这事给忘记了。」她连忙撩起帘子,对青叔道:「停车停车。」

青叔立即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望着突然着急的苗宝贝。苗宝贝见车停了下来,连忙跳下车,绕到马车后面。马车后面栓着苗宝贝的小驴子,苗宝贝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小驴子,说什么也要带去中原。无奈,顔玉白只好命青叔把这小驴子栓到马车后面。

这驴子速度哪能及得上千里马,而且还是顔家从西域带来的汗血宝马?只见小驴子张着嘴,那厚厚的驴唇不停得抖,看来是累得够呛。

苗宝贝安慰下受累的小驴子,在他耳边念叨着什么,那小驴子便抖了抖头,踢着他优雅的蹄子。苗宝贝高兴起来,骑了上去,对已经走下马车,风度翩翩而立的顔玉白招手,「相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罢,小驴子便调头朝乔美男的居室去了。

顔玉白脸上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青叔,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少夫人可是落下什么东西未带?」

「也许吧。」他自是知道方才掉下的那香包上绣着金色小篆体字「淮」,与苗宝贝赠与他的香包上的金色小篆体「白」一个字体。

他清冷转身,上了马车,丢下一句,「等她回来再开车。」

「好。」青叔不禁叹息,他以爲他家少爷大婚以后变得温和了,没想到少夫人一走,又是寒风刺骨的冷霜。冷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