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御医这话也得亏没有让裴宴听见,要是让他知道也只能讪笑两声。子不言父之过,他也不说秦王和侧妃到底会不会教育孩子,但原主确实是走歪了的。要是没有秦王在背后坐镇,替他解决了一桩又一桩麻烦,原主都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他在长安城的名声可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有真实依据的。
也就是他穿来后,很多事情才及时止损。再加上,这段时间他有意的让自己慢慢变化着,变得越来越像他自己,才有了如今站在大家面前的裴宴。
不得不说裴宴所作所为是有成效的,所有人对他的看法都正在慢慢的改变着。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其实很难改变,但当一个人把自己的改变真正呈现在另一个人眼前时,在不知不觉中就取代了别人眼中以前的自己。
何侧妃离开之后,裴宴陪着裴嘉学说了会话。
“明儿是腊八,兄长你还去各家送腊八粥吗”裴宴问道,裴嘉学很早就被册封为了秦王世子,作为秦王府的少主人去各家派腊八粥是他每年都要做的事。
裴嘉学摇摇头,“父王已经说了,明日让你替我去跑。”
“这样啊。”裴宴点头,“那正好,明日我本也要去宁远伯府和安家,顺便都给送了呗。”
裴嘉学一愣,秦王府在长安城的位置在那摆着,能让他派腊八粥的左右也不过那几家,身份地位都是上上等。往年他去都要被请到前院再到后院好一通请安问礼,算下来回到秦王府的时候都要用午膳了。
这是礼节,这些府邸多少人求着上门,连门都进不去呢,他短时间内走不了父亲那条路,这些都是必不可缺少的交际,所以他每回都不会敷衍。现在他弟一个顺便,那些府邸瞬间落下凡尘,裴嘉学哭笑不得。
裴宴并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明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派腊八粥得速战速决。
辞别裴嘉学,裴宴去了东院,秦王和何侧妃正在说话。看到儿子过来,秦王挑了挑眉,“怎么我感觉我鱼儿今日特别高兴啊。”
自回府就眉开眼笑,这转了一圈儿回来,眼里的笑意也不减。倒不是说裴宴以往老耷拉个脸,实在今日儿子太高兴了些,看着就招人稀罕。
裴宴一愣,有那么明显吗他知道自己因为什么高兴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明明心里什么都没想,还是不自觉的会眯眼勾起唇角。裴宴老大不小了,第一次觉得一个小姑娘有意思。
在不知道安沂是姑娘家之前,他把对方奉为知己,对方实在很懂他。那时候他是怎么看安沂的呢非常干净的一个人,遇事沉着,总能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伸出手拉住他然后说“我们阿裴最棒”。刚开始听到安沂笑着夸他,裴宴是很不自在的,对方的神情太认真了,就算是他提出异议也会被驳回,慢慢的就习惯了。
能让一个原本充满排斥的人习惯,这就是安沂话语的魔力。从以前裴宴就觉得安沂说话总带有一种难以表达出来的说服力,到现在裴宴已经不知道因为安沂是安沂,所以他才有这种感觉,还是因为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
在知道安沂是个姑娘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做任何心理建设就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在心底不起眼的角落,他还有些庆幸,要说他的小心思,实在不可言传。而今日他认识到了另一个安沂,带着姑娘家的刁蛮和任性,他却并不觉得厌恶只觉得可爱。
要是到了这个地步,裴宴还理不清自己心中所想,那他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裴宴“嘿嘿”笑着凑近秦王低声说了几句话。
秦王把手里的茶杯放在矮桌上,“好小子,算计起你爹来了。”
对面的何侧妃显然也听到了裴宴刚刚所言,她抬头看向一脸讨好的儿子,眼中闪过笑意。
“怎么能是算计呢我有几个心思父王不门清儿,我这可关乎终身大事,您牺牲一下怎么了”裴宴嘟嘟哝哝。
说起来,秦王府和安家结亲家,他们两个小的完全不是问题,问题是秦王和广禄大夫,也就是安沂父亲之间的恩怨。想当年何氏丽娘初长成,她虽自幼和秦王青梅竹马,长辈和天下人都默认了这门婚事,但后来秦王娶了俞氏,于是何丽娘变成了自有身,上门求娶者无数,踏破了何家的门槛,广禄大夫就是其中最疯狂的一位。
为此,在江阴一带现在还流传着不少话本写秦王和侧妃以及广禄大夫之间的恩怨情仇,本来长安城也风靡了一段,后来就不知道被谁人看不顺眼遏制了。裴宴虽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如何,不过父王和娘亲感情不是作假的,这些年来安大人和其夫人琴瑟和鸣,夫唱妇随,是长安城有名的恩爱夫妻,何侧妃和安夫人闺中密友,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而且只看安沂也不是父母离心教养出来的孩子,以上种种都说明其中所以其中必然有误会。
但是不管缘由是何,秦王和广禄大夫一直不对付是事实,一直到十年后还是如此。要是想和安沂有进展,双方家长当然还是和谐相处的好,首先就是他爹得牺牲点什么。
其实裴宴十分清楚,如果他上门求亲安家十之会答应。吴庸不是说了他和安沂八字相合,能助对方渡劫,到后来秦王亲自下了命令让他娶安沂,可见这是一个安沂保命的办法。
安沂到底生了什么病,裴宴还真不清楚。不过从他记事安沂就跟在他身边了,小时候他觉得烦还专门躲去明宫,安家色和内涵陈会把安沂送过去,他当时可烦死了,怎么跟屁虫总跟着他。他小时候还经常去安府,刚开始是跟着娘亲去,后来是父王送他去,他自己从来不会主动过去。
安大人和安夫人为了给安沂治病付出良多,但安沂至今也没离了他身边就说明收效甚微,所以裴宴要送上门,他们大可能会答应。但这不是裴宴想要的结果,总觉得安沂值得更好的。
“为了一个姑娘,要亲爹低头,你可真有出息。”秦王点点裴宴的脑袋。
“那爹爹你答应了吗”裴宴没听出秦王的怒意,顺赶上爬。
“能不答应吗你是我儿子你提的要求爹什么时候不答应过。”秦王重新端起了茶盅。
“谢过父王,娘亲,我先走了。”裴宴转身就走,他还有事儿忙呢。
“皮小子。”秦王笑骂,猴精儿猴精儿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王爷怎么答应了”何侧妃低笑。
“丽娘,我们活得太苦了,我希望孩子们能够开开心心的活。孩子是真对人上心了,要是他今日回府就吵嚷着让我们去安家提亲,我们才应该担心,能沉得住气一步步来挺好。”裴贺之感叹,“也不知道小子是怎么发现的”
何侧妃笑。当初让两个孩子多相处,她和王爷就已言明以后事看造化,要是两个孩子到婚假年纪没看对眼,这事儿就算了。他们做父母的不可能为了给对方续命,强逼孩子娶妻。
现在来看,造化到了。
裴宴不知道父母纠结,他现在正看手中密信。明日是裴宴给钟绍荣预留的最后日期,中间钟绍荣磨磨唧唧,还一度有撕毁约定的嫌疑,被裴宴派去盯梢的警告一番,让他看清了事实,后面干事效率果然高了许多。
前两天,宁远伯府在暗市放出消息要卖陶翁山,理由是要周转家用,给嫡女攒陪嫁,钟绍荣得知此事,立刻去东宫禀报太子。太子正在禁足,就把事情交给了自己的舅舅,经过打听,陶翁山的地契确实流入了暗市,而且价格也是越炒越高,有几股神秘力量在争夺。
这可不得了,太子又急又气,一时之间又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钟绍荣主动提起聚福楼,要是把之地契和分成拿到暗市上未尝不能先把陶翁山先握在自己手里。太子虽然肉疼,毕竟聚福楼可是钱生钱,但是陶翁山绝对不能丢,尤其另外两股势力不明,要是被对方抢了先,己方的计划可全部泡汤了。
聚福楼现在八成分成都在温家,太子虽然想让钟绍荣出钱出力,却也知道人不能逼得太狠,否则容易反弹,只能拿出自己和温家的那八成让钟绍荣去操作。行暗市最重要就是守秘,他们都是江湖人,所以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交易当然是成了。
裴宴看着信封里面聚福楼的地契,勾了勾唇角。
明日钟肖两家亲事一退,争取年前他把钟绍荣和温巧撮合成夫妻。让着夫妻俩免费给他做做苦力,到时候他躺着都有银子送上门,想想就可乐。
最可乐的事当然还和最亲近的人分享,按照之前和钟绍荣商议好的他拿其中七成,这七成中肖家占三,其中一成归给肖五姐,另外六成就是他,阿沂和阿章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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