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爷替我系上好吗?」禾良开心地伸出皓腕。
游大爷嘟着颊,闷着头,抓着串铜钱的五彩线两端,在她右腕上打小结。
「谢谢。」禾良晃晃小手,开心铜钱也跟着晃。
然后,她起身离开。
游岩秀心脏重抽三大下,想也未想便扑去要拉住她,结果他扑得太包,头晕加目眩,头重又脚轻,砰地一响,整个人竟跌下榻。
「秀爷?」禾良吓了一跳,回眸见他滚落地,惊得她不得不止步走回,「身子不舒坦,还不安分躺好吗?」
「你别走,你若走,我就跟着你,你回娘家住,我就搬去『春粟米铺』,哪里也不去。」他气略虚地嚷嚷,发现妻子走近,他恶心一起,干脆抱住她的腿,如此一来,她想走就得一路将他拖行。
禾良好气又好笑,「我没要走啊。」
「你明明要走。一拿回你的开心铜钱,你就走,不顾半点江湖道义,」他跪直,跪在她面前,长臂大张环着她的腰身,红红俊脸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哀怨又嚷:「我怎么这么可怜,你怎么可以不理人,我……咦,耶?」他惊喘,定住,脸贴得更紧,仔细感受什么似的,然后,他慢慢抬起头,与妻子的带笑垂眸对上。
「禾良……」眨眨美目。
「嗯?」
「肚里的小娃娃在动……」一脸惊奇。娃娃在动。
「娃娃知道秀爷身子不畅快,好可怜,想安慰你呢。」禾良忍不住摸摸他的宽额和峻颊。烫烫的,再不处理,暑气侵入五脏六腑就更难散出。
「那你呢?你……你转身就走。」
他本就生得英俊好看,此时杏眼带怨,羽睫轻颤,轻咬薄唇,这爱怨交织的风流模样实在非常人所能抵挡,何况对他有情有爱,又要如何舍下他?
禾良叹气,试着拉起他,「我没要走,秀爷还没喝药不是吗?我得把药端过来喂你呀,再有,等会儿也得帮你用薄荷露推推颈背,搽搽胸口,让你好睡些。」
「你要端药?」
「是。」
「没要走?」
「是。」
「还要帮我推推搽搽揉揉?」
「是呀……」笑叹。
游岩秀突然站起来,微颠,但很快稳住。
他大手抓住她的小手,怕她不顾道义地溜掉,抓得牢牢的,跟着拉她走到桌前,抄起那碗原被他弃之不理的解热药汁,仰首咕噜咕噜地灌。
「喝慢些啊。」禾良轻嚷,才刚说而已,他药已灌光。
游大爷又拉着她走回榻边,从床头小柜拿出一个小瓶,他知道她都把薄荷露收在那里。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脱掉衣物,脱衣动作之快,即便妻子想跑,也无法在那极短时间跑离他三步。
「我们来吧,」全身上下仅留一条里裤,他躺平,一手还握着她。
「秀爷你不放手吗?」禾良坐回床榻,凝眸笑看他,脸容晕暖。
他五官略绷,喉结动了动,握她小手的五指终於慢吞吞松开。
他目光一直锁着她,见她拔开瓶盖,倒出绿色薄荷液,先是往他胸央抹了些,然后缓缓地往外围,以画圈圈的方式推匀开来,推到最外圈,再缓缓往胸央一圈圈收回,如此重复了三次。
当禾良推完第三次时,他徐徐逸出口气,嗓音略哑地道:「你有事要告诉我,我其实也有话要对你说。」
「嗯……你说,我听。」
他静了会才道:「你知道吗?那天,你说喜爱我……你明明说爱我的,最后却跑回娘家住,我独自一个待在这房里,越待脾气越大,越气却越想你……」
推完薄荷露,她的指尖犹搁在他胸央,听到丈夫所说的,禾良轻咬唇瓣,无法从那双男性美目的注视中抽离。
游岩秀又道:「你说我是一轮明月,你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禾良,在我眼里,你才是高挂天上的那轮明月,我是后羿,一箭把你射下来,你掉进我这个大恶人怀里,只好乖乖受我荼毒,再也飞不上天。」
禾良眼眶湿润,鼻音略浓地笑了出来。
「人家后羿射的是九颗太阳,又不是月亮。」
「他既然能射下太阳,还连射九颗,当然射得下月亮。」体内的沉重感忽地消去不少,不知是那碗药汁已发挥作用抑或推抹了薄荷露?不管如何,他舒坦了些,心情也是,妻子守在他身畔,他就舒坦了。
「禾良,那天你还说,你就像我收藏的一个物件,我想了想,觉得你说得倒也没错,但你不是物件,你是我收藏的禾良,是我的禾良,谁对你流口水,我就让谁流眼泪,谁敢冲着你叫春,我就让谁痛得哭爹喊娘,谁要是……」他突然意会到自己又在耍狠,忙止住,觑见妻子神情未变才安心些。
不掉泪真的好难,但这泪中揉进感动和欢喜,禾良眨着雾眸,指尖再沾了点薄荷露,去揉他两边额角穴位,轻轻揉着,轻问:「秀爷还有话告诉我吗?」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泪颜,大手抚上她的颊,「禾良……」
「嗯?」
「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不做就是。」
「好。」她吸吸鼻子,侧颊摩挲他掌心。
「如果非做不可,也会偷偷做,做得天衣无缝,不让你晓得,不惹你伤心。」
「噗。」她小小噗笑,最后无奈地点点头,「嗯,」他谁啊,他可是我行我素最威的「游大爷」,倘若一开口就保证绝对,必定,无论如何会彻底「改过向善」,她听了心里也不会踏实,所以,就慢慢磨吧,她可以花一辈子慢慢教。
她嘴角勾笑,揉完他额角后,改揉他颈侧。
薄荷的清凉味四散,房中有片刻静谧。
禾良本以为男人被揉捏到几要睡着,却听他突然启唇出声--
「禾良……」
「嗯?」
「我喜欢咱俩做了夫妻,我喜欢你爱我,因为……我,我也是爱你在心。」啊啊啊……这个口很难开,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了。
禾良脸蛋通红,见他俊庞也红通通的,想是很努力,很努力才把话吐出来。
他来回轻抚她的肚子,沙哑又道:「我想爱你,在意你,我想顾着你,禾良,你也要顾着我,不可以不理我,好吗?」
她心一痛,意识到她这次搬回娘家的举动对他而言,真的很伤。
她抚着他好认真的脸,「我顾着你,我说过的,一辈子都顾着你,我要和秀爷做一辈子顾来顾去的夫妻。」
「嗯,下辈子也做。」
「还有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好。」她泪中带笑,「好……」
游大爷痛快了,舒坦了,两排白牙一亮。
「禾良……」唤着,他蓦地坐起,趁妻子掀唇欲回应,他嘴立刻嘟近,吮住那张红嫩嫩的小嘴,边吻边抆去她的泪。
忽然--
「秀爷……你……干什么?」
她被他搂上榻,绣鞋也被脱了,床帷一垂,他把她困在甜腻氛围里。
「禾良,中暑之人毛孔不张,汗发不出来,只要发发汗就舒畅了。」他从背后搂着她,两掌开始摸来摸去,胡乱游走。「所以……咱们一起来发发汗吧。」
贴着丈夫劲瘦身躯,禾良清楚感觉到那团火正抵在她腰臀处烧着。
她轻喘,忙抱住他一只臂膀,羞窘道:「我,我这样……怀着孩子,不行的……」
他吻她耳后,低低吐气。「禾良,你别动,别出力,让我抱抱你,摸摸你,然后闻闻你身上香味,这样就好,这样……我就会发汗了。」
她「唉……」地叹了口气,在他臂弯里转身,还好她的肚子尚未大到让她连翻身都感吃力,不过照这情况下去,应该再不久她就真是大腹便便了。
他额上不知何时已渗出细汗,她瞧着,近近望入他深邃瞳底,心里小鹿乱撞。
连孩子都怀上,现下还觉羞涩吗?
她浑身发热,像是他体内热气全被逼出来,把她包围了。
捧着丈夫的俊脸,这一次,她主动凑上小嘴,与他的薄唇亲昵衔接,徐缓深入,相濡以沫。
「禾良……」游大爷气息很不稳,「我想看你。」
「可是,我现在不好看呀……」
「胡说。」
他爱抚她的肚子,然后一路往上挪,覆住她变得更丰满的双乳,身躯竟兴奋得隐隐发颤。
「这大半个月,先是你离家出走,之后我被『广丰号『的穆大少气得差点中风,还为他们做牛做马做到中暑,你要是可怜我,就给我看……」
唉,大爷可怜兮兮的,她哪能抵挡?
於是,小小床帷内无限柔情,禾良心软情悸,只好把自己当做一块沾满糖霜的白糖糕,任大爷舔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