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我的大老爷 雷恩那 6005 字 4个月前

呼吸促了促,禾良掀启唇瓣,微浮的神智在这刻回笼。

「秀爷啊……」思及何事似的,她眸子陡地瞠目圆。

他慢吞吞抬起头,噘嘴偷亲她嫩唇。「想到什么了?」

「他们……我爹和柳大娘……刚才我看到他们……他们……」

「他们抱在一块儿,亲来亲去,像你跟我这样吗?」边说边又偷亲。唉,他的小娘子原就秀美,自怀上孩子后,「可怕」的事情就这样来发生,竟美得让他心脏怦怦跳,有时看他都看得拔不开眼,她的肌肤更嫩,胸脯更鼓圆,几个私密可人的小地方敏感得不得了,才轻轻逗弄,她就受不住……她受不住,他哪里受得住?所以说,他的兽性大发可不能全怪他啊!

禾良被吻得脸红红,听到他轻松说道,心中登时明白。

「你、你原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他坦承道,摸摸她的脸。「柳大娘是无父无儿的寡妇,当初是见她针线功夫很好,厨艺也很不错,才请她过来上工。她独自一个过活,岳父大人与她日久生情,他们好在一块儿,给彼此作伴不也很好?你担心什么?」

「我……我……」她突然流出眼泪,也笑出来,然后点点头又摇摇头。

「禾良?」他担心地蹙眉。

「我没事……只是方才吓着,绷得太紧,现下忽然放轻松。」她吸吸鼻子,眼儿亮晶晶。「爹才五十多岁,柳大娘瞧起来四十出头,跟爹很配的,他们彼此看对眼,在一起作伴,真好……真好……我真欢喜……秀爷该早些对我说呀!」

他咧嘴露出白牙。「我以为岳父大人会挑个好时机跟你透露,哪知道还没说,就被你给撞见。」

她「唉……」地笑叹了声。「爹有道拿手好菜叫做『米香蹄膀』,用的是精选过的『雪江米种』和嫩猪蹄膀,油而不腻,入口即化,而入了蹄膀脂香的『雪江米』更是一绝,好吃得不得了。老太爷下个月做八十大寿,寿宴的菜单虽都拟妥了,但我想亲手做这道『米香蹄膀』给老太爷祝寿,所以才到会馆取了提味用的上等干货,也买了嫩蹄膀,想请爹再仔细教我一次。」嫩脸上的红晕冲冲不退。「……不过我想,今儿个爹是没法儿教我了。」

游岩秀心头暖热,指腹揭掉她的泪珠,一下下抚触她的颊。

她嫁进游家后,这已是第三次替老太爷办寿宴。

以往老太爷做寿,都是府内管事德叔负责操办,办来办去,了无新意,她接手后,就开始在德叔的协助下搞「小花样」,知道老太爷爱听大戏,前年还特地请来江南有名的戏班子,当家「九岁红」技艺超绝,性情却极是孤僻,也不知她如何与对方谈上心,竟愿意在演出结束后,来与老太爷烹茶聊戏。

去年寿宴除听戏外,还安排一场火龙烟花会。

而今年老太爷八十大整寿,他瞧她忙得挺乐,似是半点也不觉累。

他怎会与她成亲呢?

有时想起,他都觉得神奇,倘若他没能遇见她,没闻到那股米香,没拾得她的小开心铜钱,没能与她说上话……他该怎么办?他会跟谁在一块儿?谁会待他好?有谁呢?

他定定望着她,某种说不出的慌惧刺入血肉里,他神魂俱凛,隐隐发颤。

禾良不知他心中起伏,只是将那盘他替她抢救下来的小食拉近,然后捻起一颗沾满糖霜的玩意儿凑近他嘴边。

「这是我试做的甜食,把『雪江米』爆成米香花,再洒满糖霜,本是要给爹尝尝的。」她略羞涩地咬唇抿笑。「爹没空,秀爷肯帮我试试滋味吗?」

这女人……他敢用项上这颗金贵人头打赌,她其实早瞧出来,知道他生肖属蚂蚁,嗜甜,无甜不欢,无甜不畅快,但她从不戳破他的故作姿态,她还会为他做甜糕等等小食,然后用上许多理由「求」他把东西吃了。

谁会待他好?

有谁能如她这样……顾着他?

他张嘴含进她递来的糖霜米香,满口甜滋味,他心绷绷的,涨满太多意绪。她又喂他第二口、第三口,明眸弯弯含笑,像是极喜爱他,喜爱到会一辈子都这样纵然他、疼他……

「好吃吗?」她笑问。

他目光深炯,颧骨与鼻梁上的赭色更浓,那模样想「吃人」似的。

「秀爷……」

他没答话,也没让她说话。

他一臂环紧她,另一手撑着她颈后,随即,他凑脸过去贴上她的脸容,把嘴里的好滋味喂进她的小嘴里。

他要她一直顾着他,就算往后孩子出世,他也照样要这么缠她、赖着她,当她眼里最重要的那个,谁都抢不走他的位置……

游大爷知道自己许多时候相当的不可理喻。

这一次竟闹到跟自个儿尚未出世的孩子争宠,而且被这个问题深深困扰,扰得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扰得他心生疑惑,猜想自己或许会变得跟娘亲一样,把亲生骨肉挡得远远的,一见就心烦……

他这个「病」实在严重,哪有他这样当爹的?

唔……不过话说回来,是说他都有那样的娘,说不定他也天生冷情,无法将孩儿疼入心……

噢,不!不会的!他跟小娃娃一向处得来不是吗?能同甘共苦,能称兄道弟,他是天生孩子王啊!只要他孩子的香香软软娘会一直疼他疼入心、顾他顾到底,他就不慌不躁不发脾气,永远当好爹……

对!永远当好爹!

想通了,有定论了,他大爷的心结稍稍得解,这几日虽照样板着脸在外行走,他心里却有春风拂过,夜里上榻,将妻子搂在怀里亲亲吻吻,少了阴阳怪气的紧绷感,倒柔情似水得很。

「秀、秀爷,您今儿个真是……实在……回来得真早啊!有什么事吗?」刚由后院大灶房走出的德叔在葫芦拱门前险些撞上自家大爷,向来沉稳的老脸突然一白,僵僵的嘴硬要扯出笑,笑得真不自然。

有诡怪!

游岩秀淡淡扯唇,不动声色,不答反问:「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早些回来吗?」

「呃……不是不是,呃,我是说,您当然想回来就能回来,只是也是爷以往是晚膳前才忙完事,甚少见您日落前就返回,所以多问了一句。」德叔忙回复镇定。「爷今天提早回来,那当真好,咱再去灶房吩咐一趟,让他们手脚再麻利些,多准备两道菜。」

「德叔,你嗓门扯得那么响,是想说给谁听,好让人提防我吗?」他懒懒问,瞥见拱门后有一抹小影晃过,慌张奔向后院,他认出那人,是跟在妻子身边服侍的没胆小婢,叫银屏的那个。

他大爷立马沉下脸。

不等德叔回话,他人已闪进拱门,往后院走。

德叔急了。「秀爷!秀爷啊!您要有想吃的东西,我立刻让人准备,后院有杂又乱又热烘烘的,您就别过去啊!」

「若我偏要过去呢?」他美目一眯,「你不许吗?」

「呃……」

「 再有,少夫人不是在后院灶房大忙吗?我一进家门,府里有家丁是这么告诉我的。」游岩秀挑眉笑问。「别给我打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德叔见他笑,心抖了两下,不自觉干笑出来,两眉却垂成八字。「那个……秀爷,等等啊……」

游岩秀不理老管事,直接朝后院杀去,质朴轻薄的夏衫因他的大步伐而飘飘飞,很舒爽的模样,可惜他内心不舒爽。

他的不安感是根深蒂固的,以为对自己谈过,自问自答过,以为下了定论就安心,其实事情若牵扯上他的小娘子,他独占欲惊人,一切的平静仅是表相。

表相而已。

「少夫人,大魔回来啦……呃,是大爷回来了,正朝这儿走来!」

他听到银屏慌慌张张惊喊,脸色更臭,笑得更觉,不禁加快脚步跟上。

几名家仆见到他,再没谁敢挡。

他经过灶房前,来到后院,然后……就见妻子站在储粮仓库前,然后……她的柔荑被一双大手紧紧包握,再然后……握她小手的男人正垂首凝望她,那神态彷佛含情脉脉、情生意动、情不自禁、情意绵绵、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他怎是无恨?

他恨得很啊啊啊啊啊……

「混账!」

禾良是他的!

他的!

他一个人的!

谁也碰不得!

谁碰了她,都该死!

「穆容华,你他娘的该死!」

极致俊美的脸庞瞬间变脸,飞眉瞠目,青筋暴现,他咬牙切齿高声骂。

下一瞬,他气聚脑门,如发狂野牛般以头顶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