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道长果然不愧“羽衣诸葛”之称。
上清才待再向师弟问难时,偶一侧顾之间,突然目视玄清道长,朝窗外微一呶嘴。玄清道长会意,嘴里一面说着闲话,一面缓缓移身下床,向窗前走近,手挽大罗掌诀,准备向窗外发难。
这时,窗外有人哈哈笑道:“居然识破老夫行藏,已算你们两个杂毛够高明的了,难道还想出手拿人不成?”
笑声中,窗门无风自启,灯光摇曳中,一个橘皮脸,胡挑眼,又瘦又小,满身油污的老人已然飘身室中。
哈哈,五行怪叟来了。
上清道长忙自石床上霍然跃落,深深稽首道:“不知是长者驾到,上清失礼了。”
玄清道长也忙着上前见了礼。
怪叟只略略应答了一下,便走到司马玉龙身旁,摩着跪拜在另一张石床上的司马玉龙笑道:“小子,你真够运气。”
上清道长也从旁笑道:“不是么,此子能得长者青睐,以五行神功相授……”
怪叟偏过头来,瞪眼摇手道:“别自作聪明吧,牛鼻子,你猜错了。”
上清道长闻言一怔。
怪叟大笑道:“有点意外是不是?哈哈,牛鼻子,告诉你们吧,出乎你们意外的事情多着哩!”
上清道长道:“贫道知道了。”
怪叟翻眼道:“你知道?嘿,差得远呢!老不死的虽然是刚到、但玄清老弟最后两句话老不死的已经听到,玄清老弟真是名实相副的羽衣诸葛,老夫佩服之至。”
玄清道长连忙逊让道:“玄清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长者过奖了。”
怪叟笑道:“老弟且慢自谦,你以为老不死的真是在赞美你么?”
玄清道长赧然一怔。
上清道长忙笑道:“你这个怪物也真是,人家好意尊你一声长者,你就处处以长者自居,说这也不是,说那也不是,弄得人家一头雾水,难道你就不怕我这个道士头儿光火而尽藏武当之酒么?”
怪叟大笑道:“茹晕饮酒,不顾道体者,逐出无赦!此为武当清规第十九条明文规定,你牛鼻子首先身犯大戒,如不向我老不死的行行贿,看我老不死的不将你们武当派所有的紫金招牌捣个稀烂才怪。?
上清道长也笑道:“百花露仅为贫道练丹合药之用,你老怪几曾见贫道破过戒来?这样好不好,你现在就去捣烂本山各观招牌,贫道也自此刻起,分向各处尽破百花露的瓮底如何?”
怪叟吼道:“你敢!”室中其他三人全部失声大笑起来。
玄清道长这时已自案头取出一副云板,连击三次,室门上立即响起一阵剥啄轻叩。
玄清道长向门外吩咐道:“是净云么?速备素席,并取百花露一瓮伺候。”
怪叟向门外大声更正道:“三瓮百花露,百花露三瓮,小杂毛听清没有?”
室外一声含笑轻诺,随即寂然。
上清道长笑道:“怎么样,老怪物,现在该是时候了吧?”
五行怪叟忽然一反嬉戏之态,长叹一声道:“老夫自君山和这个娃儿分手,便取道北邙,想先到天龙老儿那边去看个究竟,半路上碰到十方寺第二次派往北邙会的大慧僧,大慧僧系自北邙回来,他见到老夫总算还有三分敬惧,不等老夫开口,便将此行经过说了个详细。嘿,你们想想看,大慧僧说的是些什么?唉!……事情演变至此,真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包括你这个羽衣诸葛和我这个自视甚高的老不死的在内!”
玄清道长道:“遗失的当真是上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