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
唰的一声,分向四外退去,直到三丈开外,方才收住脚步。
公羊子目光转动,一指恨海一妪道:“她……死了么?”
聂云飞忙道:“没有,但……也差不多了!”
公羊子面色上刹那间有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聂云飞一时之间,竟无法看透他心中想些什么。
只见公羊子沉声一叹道:“扶她起来试试!”
聂云飞不由一怔,既是公羊子对她恨入骨髓,不知为什么还要扶她起来,忖念之间不由冲疑着未动。
恨海一妪喘息微弱,连头也无法挺直起来。
聂云飞心头一动,凑了过去,右手五指平贴到她的背脊之上,一股内劲缓缓的送了过去。
恨海一妪虽然受了重伤,但她内力深厚,经聂云飞内力一催,登时悠悠的又醒了过来。
只见她哇的一声,又复喷出了一口紫黑的血块,但人却因之更加清醒了一些。
公羊子双目呆直,沉声道:“九瓣梅,你……还有什么话说?”
恨海一妪咬牙道:“没有话说。”
公羊子沉默了一下,又道:“九瓣梅,我终於杀了你!”
恨海一妪平静地道:“这样最好,我死得心安目瞑!”
公羊子大叫道:“为什么你要安心,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
恨海一妪咬牙道:“我爱你……”
公羊子像发疯一般地叫道:“你不能说这句话。”
恨海一妪苦笑道:“为什么我不能说,为什么我不能爱你,……”
她喘吁了一阵,又叫道:“公羊子,我做法也许不对,想当年我确实在你和吕无瑕之间挑拨过,我千方百计的破坏你们,也只有一个原因,我爱你……”
公羊子像斗败了的一头公牛,咬牙叫道:“你不能说这句话,为什么你还要说?”
恨海一妪叹道:“我说错了么,我说的是真话,我撒过很多谎,但这句话却是实话,我一生中没嫁过人,没想过另外的任何男人,到老到死,我还是想着你,公羊子,你虽然杀了我,我仍然不恨你,我仍然觉得心安,还不够说明这一切么,还不够说明我爱你么,公羊子,你……你自己去想想吧!”
尽管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但在她垂死之前还是这样痴心的向她一生中惟一爱过的一个男人诉说衷曲,这情形也不能不使人恻然心动。
聂云飞只觉鼻头阵阵发酸。
彤云仙子也把头转了开去。
场中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可以清楚的听到恨海一妪与公羊子的喘息之声,那声音有些像利刃,在戳着每一个人的心胸。
终於,只听公羊子嘶声道:“九瓣梅,你虽然心安,但我却不心安!”
恨海一妪苦笑道:“那是你的事,我已经老到不能再老了,也就要伤重而死了,我不能不把内心的话说个清楚……”
声调一惨,又道:“也许老天对我的安排还算公平,叫我垂死之前见到你,而且又是死在你的手里,我觉得安心!”
公羊子声调嘶哑地道:“还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九瓣梅幽幽地道:“你愿意听么?”
公羊子喃喃地道:“我听,我听……”
恨海一妪两颗老泪已经流了下来,呻吟着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我的功力比你如何,这百年以来的修为,我敢说比你高了不少!”
公羊子苦笑道:“方才我也试出来了,但你……”
恨海一妪笑道:“我本来要把对方击死,但我怀疑到是你,虽然百年不见,但你的一举一动,都还多少有当年的影子!”
公羊子叫道:“这样说来,你……”
恨海一妪凄凉地笑道:“当我吹开你的面巾,发觉果然是你的时候,我收回了我的内力,甘心让你打死了我……”
微微一顿,又道:“公羊子,大约你来此之前,就已经知道我在血旗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