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邻居有人在猜想,照她继续这样捡下去,哪天会不会捡回来一个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午后,气温炎热,空气彷佛凝滞了般,就连平常老人们喜欢坐着聊天的椿树下都不见半个人影。
少女扛着男人走过水气蒸腾的路面,终於停在一扇大门前,她满身大汗,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大叫:「哥,快死人了,你快出来!快点出来帮我!」
听见妹妹在门外大呼小叫,耿家老大急着跑出来,一打开大门,他看见小妹坐在地上抆着汗,在她的身边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高大男人,在他的身上有一大片已经干凝的血迹。
完了,他们害怕的事情终於来临了!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是有本事遇上一堆受伤的东西? 这下子连人都给她捡到了! 耿家老大深吸了口气,「柔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捡了什么东西回来?」
「怎么会不知道?人哪!」她大哥到底把她当瞎子还是白痴? 她耿依柔可是一点都不笨。
「对,是人,而且是一个受伤的男人!」耿家老大吼完之后,深吸了口气,试图平稳心情,好对她晓以大义。 「柔柔,你知道这些年来你已经捡多少东西回来了吗?三只狗,四只猫、两只乌龟,五只兔子,还有一窝小老鼠,数不清多少只的麻雀小鸟,上次还送走了一只鳄鱼,你不记得了吗?」
「我知道不能再捡鳄鱼了,可是,这次是人耶!」她明明就那么乖,他干嘛发那么大的脾气?
她这个妮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搞清楚状况? ! 耿家老大气到有点想发抖,最后,他还是深吸了口气,忍了下来。
「柔柔,一个坏人比鳄鱼可怕十倍,你知道吗?难道爸妈小时候没有教过你,遇到陌生人要保持距离吗?」
「有啊!可是他受伤了。」那又不一样。
「那根本就一样,好吗?你应该叫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他大吼。
她骨碌碌的黑眸看了昏迷的男人脸庞半晌,「嗯……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想去医院。」
「他明明就昏迷不醒,哪有什么表情可以告诉你他不想去医院?」他气到有种眼前发黑的征兆,「还是你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其实是清醒的?」
每次面对他这个小妹,他就有一种「不如归去」的挫败感。
「不,他从一开始就晕了,可是,我就是这么觉得呀!大哥,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耶!你帮他看看好不好?」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从一开始他就晕了,那他到底是用什么鬼方法告诉你他不想去医院的?不行,一定要去医院。」他别开脸不看她。
「他不想去啦!」关於这一点,她很坚持。
她还说? ! 他一定冲早会被他这个小妹给气死,「去医院,那里才有医生可以帮他治疗伤口。」
「你也是医生呀!」难不成他想见死不救?
「我是牙医!」而且还是一个帮小狗、小猫、小鸟疗过伤的牙医。
「那……」她忽然住了口,本来很想说「那还不是一样」,可是随即想想,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耿家老大挑起眉头观着她忽然住嘴的小脸,心里有点得意,能够让他这个小妹无话可说,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
「所以说,把他送去医院是最好的决定,我去开车,咱们把他送去医院,让院方去查他的身分,大不了我们帮他付医药费。」他逮住这个最佳的机会说服她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可是……不行,他不想去医院,我不能送他去医院,这样太没有做人的道义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但就是坚持。
「柔柔,你知不知道只有两种人不能进医院,那就是罪犯和偷渡者,如果他不是以上两者,那你干嘛怕送他去医院?如果他是其中一种,那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继续跟他亲近,我要把他送走!」
「他一定不是罪犯或偷渡者,而且我不能在他受重伤的时候抛弃他,要不然你想办法把他治好,治好之后我就不要他。」
「说得那么简单,你以为他是你的玩具吗?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柔柔,不要太孩子气了!」
被哥哥这么一骂,本来还不怎么小孩子脾气的耿依柔忽然噘起了小嘴,一边很努力地想背起男人,一边念念有词地说道:「不救就不救,大不了我把他送回原来的地方,顺便帮他立一个墓碑,上面死因就写有人见死不救,害他英年早逝,请他地下有知,就不要来找我,要找那个不救他的人……」
老天爷,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怎么会有这种小妹? ! 再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被气爆血管。
「好啦!把人搬进来再说啦!」耿家老大无奈地低吼了声,被迫屈服在小妹的「恶势力」之下……
在这同时,有人找遍了台北县市各大医院,就连偏僻的小诊所都不放过,他们想要寻找的是一个受了枪伤的男人。
但是,所有的医生一致的回答都是他们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对於这样的结果,有人感到相当不满意。
「找不到?不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是有人救了他,应该也会把他送到医院才对。」手机那端的人语气阴沉不善,对这个结果难以接受。
「说不定没有人发现他,这下子他应该是死定了。」中年男子陪笑道。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咱们就留下一个枣手的后患了。」
「一定是这样的,请您放心吧!」
说完,中年男子挂断了电话,担忧的脸色却不如语气那般轻松。
最好是死了。
苍司劲最好是死了。
否则他实在不敢想像,如果苍司劲还活着的话,会对他们采取什么样的报复手段? ! 只是用想像的,他就开始从头打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