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第十章

「想……」那双溢满爱意的黑眸令苏舒感动得红了眼眶,拚命猛点头。

倏地,苏舒像忽然间忆起什么似的,瞠大一双眼儿的同时也惊恐地用力把他推开,窍弱削瘦的小小身子迅速爬到床榻的边缘,有如熟虾般蜷缩起来,小脑袋如波浪鼓似地左右摇着。

他究竟是如何找到她的?为什么她会忽然回到想要把她孩子杀死的男人手里?

「呜呜呜……快放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不然我的孩子会没命……你快放我离开!」苏舒用小手捂着双耳,既可怜又委屈地啜泣起来。

「舒儿,我很抱歉。」幸项歉疚得想死,他竟让她惊恐成这样,难怪她宁愿冷死在车轮子底下,也不愿回到他身边……

「你不要过来!」见他挨了过来,苏舒吓得拿起枕头砸向他。

「舒儿……」她惊恐的神情让幸项恨不得一刀把自己杀了。

苏舒死命捂着耳朵,由低低的啜泣转为号跳大哭,「我不听!呜呜……我要离开这儿,救命啊!我要离开这儿……」

幸项紧紧蹙着眉,心痛得宛如刀割,「舒儿,求你听我说,我再也不会逼你喝下胎药了,我要你,我也要咱们的孩子……」

「你骗人!」苏舒闭上眼儿,心中不断祈祷着,希望他赶快消失,又矛盾地希望他不要消失,因为他一消失,她又要开始想他了,呜呜……她该怎么办?她好矛盾呀!

「舒儿,我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我爱你,我要你,以及你肚子里的孩子!」幸项吼道。

「我不相信……」苏舒拚命摇头抗拒,「呜……你在骗我,你打算把我哄了,再骗我喝下胎药,我不上当、打死也不上当……」

幸项实在好痛苦,他试着挨近她,一步一步慢慢挨近她,然后用力将她拥入怀里,然后,他炽热的唇犹如狂风扫落叶般,狂野炽烫地补捉她的软唇,深深地吻住了她……

苏舒一颗心有如万马翻腾似地狂跳起来,他吻得她天旋地转,吻得她忘了今夕是何夕,甚至吻去了她内心的恐惧。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幸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双臂牢牢箝住她微颤的娇躯,半寸缝儿也不留,幸项每每想起是他的残忍造就出她今日对他的恐惧,便浑身不住地狂颤着。

「我错了,舒儿,我为我过去所做的每一件蠢事跟你道歉。」幸项诚挚地说道,为了要苏舒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真意。

「我……」

「原谅我,舒儿。」他不让她说,「缺乏你体香的床榻,变得异常令人难以入眠。」

「在你逼我喝下那下胎药,这已经变成是你的问题了。」苏舒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心了,事实上,她所做的只是一种煎熬,抑或是一则笑话罢了。

「不会了!我保证,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逼你喝下任何见鬼的药汤,真的,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她想知道这些足以让她动心的话是出於什么动机。

她由他狂颤不停的身体轻易探出他内心的讯息,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因为她心疼极了,也许是对他情有独锺,是以特别情难自抑。

「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无法忍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可以失去爵位、失去财富、失去权势,就是不能失去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就是不能放弃寻你的决心!」幸项痛不欲生地哽咽着,大拇指轻抚她的粉嫩,动作温柔得恍如春风吹过落叶,生怕把她给弄碎了。

她别开头,生怕自己又没用地流下感动的泪,「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幸项野蛮地捧住她的小脸,强逼她直视他的眼,「我爱你,我为什么不能说?嗯?舒儿,你告诉我。」

「爷……」苏舒摀住颤抖的小嘴,睁着一双蓄满激动的大眼儿,痴痴迷迷地凝视着他,似乎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乎很不敢相信她终於拥抱了他的爱。

「舒儿,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削爵留住你。」

「爷……」苏舒双唇狂颤不已,「你爱我是真的吗?」

「天地可鉴啊!」幸项脆弱地说:「答应我,舒儿,哪儿都别去,留在我身边好吗?永远也别离开我好吗?」

苏舒轻轻咬住颤抖的下唇,眼中滚出更多的泪水,须臾,她捧起他的俊容,狠狠地吻住他。

他将幸福紧紧拥抱在怀中,一刻也不愿松开。

「舒儿答应你,哪儿也不去,舒儿要一辈子留在爷的身边,让爷儿疼,让爷儿爱……」她的唇边有抹幸福的甜蜜笑靥。

「舒儿。」幸项欣慰地笑了,抚着她的粉腮,深情款款地道:「这辈子,我会好好珍惜你,把你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

☆   ☆   ☆

次年,九月初一的深夜。

一阵比一阵密集且紧凑的阵痛宛如催死符般降临在苏舒身上,教她痛得难以承受,是孩子赶着出世,一刻也等不及地阵痛,还是迎接一个小生命本来就会先有如此深刻的痛苦?

苏舒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难以言喻的痛楚彷佛漫无止尽……

「嬷嬷,不好了!福晋恐怕难产!」产婆忽然惊叫,慌张地猛抚苏舒的肚子。

难产?苏舒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痛正无止尽地在她身上扩散……是的,她正在承受世上最深刻的痛,彷若随时会将她撕裂的痛……

「天啊!怎会这样?那该怎么办才好?我立刻去通报贝勒爷……」

纳拉氏吓得魂飞魄散,转身要冲出厢房,手腕却被一只小手擒住。

她猛地回头一看,发现竟是脸色苍白、香汗淋漓的的苏舒。

「嬷嬷……」苏舒秀眉紧蹙,把窍指放在狂颤的唇上,「嘘,安静点,别让贝勒爷为我担忧……我可以撑过去的,你们要相信我,我可以的……」

「嬷嬷知道你怕贝勒爷担心,可是……」纳拉氏急得泪水奔流。

阵痛又来了,苏舒痛苦地纠着五官,强忍着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显然不想让守在门外的幸项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连声叫道:「嬷嬷,你快帮忙产婆,帮我熬过去,我可以的……你快……」

「福晋……」纳拉氏泪水不停地掉,全身狂颤着,内心害怕着,忙爬上卧炕,慌忙由上往下抚着苏舒的肚皮。

「福晋用力,吸气、吐气,用力……」

☆   ☆   ☆

幸项紧张地守在房门外来回踱步,不时拉着阿玛问:「阿玛,快告诉我,舒儿不会有事,舒儿不会有事的。」

「你放心,你的小媳妇儿绝对不会有事。」王爷其实也很紧张,但为了安抚儿子的心,他只好故作轻松。

「啊……呜呜……呜……」房里猛地传来苏舒今晚第一声尖叫。

这尖叫声惊天动地,不知隐忍了多久才能涌出这样可怕又尖锐的痛苦叫声。

「舒儿!不哭!我来了!我来了!」幸项有如五雷轰项,焦急地就要冲进去。

纳拉氏一见房门被打开了,忙不迭冲上前去把幸项往门外推,「贝勒爷,不可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