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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展慕扬正在爲一名伤员开药方,关凛初次来到他的药铺找他,令他格外惊诧。

他马上吩咐他的徒弟马鸣同接手接下来的简单工作,眼尖地瞧见关凛肩上的血迹,正欲开口,关凛已经先声夺人了。

「展世伯,我现在就要知道关、柳两家的恩恩怨怨,请您告诉我,不要隐瞒我!」关凛眼神严肃正经,口气焦虑急切。

展慕扬眸光一闪,定定地看着他,示意关凛跟他走进里头的房间。

「你找过柳义了?」

关凛点头,展慕扬坐在床边,示意他找张椅子坐下。

关凛站得笔直,「请展世伯告诉我柳家以前跟关家有什么关系好吗?」

展慕扬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件事你身爲关家的一分子,也应该知道。」

他开始娓娓诉说两家人的恩怨纠葛。「在你爷爷那一代里,关、柳两家拜把成爲异姓兄弟,两人一起考进士,共同当官,然而官场尔虞我诈,你爷爷被同流合污了,而柳家人却不愿爲五斗米折腰,这使得你爷爷升迁之道受阻,只因姓柳的是他的好兄弟,却屡屡得罪官场中人,造成你爷爷官场生涯十分不顺遂。一天夜里,他偷偷放了一把恶火,烧了柳家。」

关凛脸色乍白,颤声问道:「柳家人后来情形怎么样了?」

「只有柳义跟他母亲获救,两名死忠的奴仆救出他们母子后,因爲又进去救他父亲而一起被活活烧死!」展慕扬脸上一阵不忍。「他母亲办完丧事后,带着柳义回娘家的路上被抓上山当压寨夫人,柳义也做了山贼,柳义的母亲不愿背负不贞罪名,上吊自杀,还留柳义一人忍辱偷生,由于山寨大王膝下无子,十分中意柳义,也传位给了柳义。柳义当上大王后,一直想爲父报仇后金盆洗手,但你爷爷已死,他就找上你爹……」

开凛眼神狂狷,十指紧紧嵌入掌心之中,「我爷爷只烧死他爹等三人,凭什么他得用我关家一十二口人命来陪葬他爹?何况,当年放火烧屋有谁看到?谁能证明是我爷爷所爲?」

展慕扬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凛儿,很遗憾,确实有人亲眼目睹你爷爷的所作所爲。」

「是谁?」

「我过世的爹。」展慕扬苦涩说道。

关凛步伐向后踉跄两、三步才立定,胃底翻腾着汹涌的苦意,复杂难言的情绪几欲将他整个人撕裂。

「当年,展、柳两家比邻而居,我家当年也遭受波及。凛儿,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何不随风逝,事事休呢?」展慕扬开口苦劝。

想起爹亲的死,娘亲的冤,他浑身充满怨慰。

「不!我办不到!」他低咆,「我忘不掉他们是怎么惨死的,尤其是我娘,她是被奸杀的!」

当关凛吼出最后一句时,展慕扬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只是关凛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展世伯,我可以不爲我爹复仇,但我娘是怎么死的我忘不了,她是无辜的,她的仇,我非报不可!」说完,他像头愤恨掹狮冲出了药铺。

展慕扬眼底充满了悔恨,当年,他……

事实真相的丑陋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揭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向忙碌的前头,不想让不堪的往事在脑海继续盘旋。

秋夜,雨声敲打芭蕉叶,扰人清眠。

柳忆翩大病初愈,聆听这秋雨的淅淅沥沥,她睡不着。

在爹亲不眠不休的照料下,她自鬼门关里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伤口有上等的药材又敷又抹又食用,已然结痂。

不经意抚上左腹,那里曾经有他锐利的穿刺。

他……好吗?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悲凄地将死白的唇一抿,她起身拉起帷帐,走向房门口,打开门,来到廊前,凝望秋风吹动枝桠传悲愁的萧瑟景象。

天空被云层笼罩,虽知有一轮皎月高挂半空,但层层锁住的云絮将明月遮蔽,只是偶尔能够瞧见蒙眬光辉而已。

垂下卷翘的翦水美眸,窍细娇弱的身躯伫立在廊前,冷风侵衣,寒意袭体,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不是寒冷,是被监视的感觉……

谁?是谁在看她?

东张西望,满园秋色,就只有她独立廊前。

是她的错觉吗?但她明明感觉到……那人不愿让她发现,莫非是他?他来了?

一双犀利炽情的瞳眸,确实直勾勾地在暗处瞧着她,亭亭身影,总令他魂牵梦萦!

他的目光绵远而复杂,深情却苦涩。

她是弑父辱母的仇人之女,照道理说,他不应该来这一遭的。

可他……该死的!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意志,更管不住自己活动的双腿啊!

他在看她,他还在!

这次,柳忆翩没有回头,维持看着前方的不变姿势,就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走了之。

爲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他呢?他想要她的人,渴望得到她的心,更想要跟她一起天长地久。

偏偏,若要她,就得连同她的家世背景一起承担,他懊恼不已,柔肠百结,心绪烦杂。

总归一句,他 要、不、起、她!

此番前来,是要确定她安然无恙,既然她没事了,他心心念念、悬挂在心头的心事也有了慰借。

他一言不发地轻悄展开轻功,打算悄悄离开。

她蓦然回首,含着浓愁的双眸如同蒙上轻烟的西湖晨晓,那般地我见犹怜,那般地欲语还休,那般地楚楚动人。

「你……不跟我说一句话就要离开了吗?」她颤颤地轻启檀口,柔婉的嗓音宛如百灵鸟的鸣叫声。

关凛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的双瞳,柳忆翩擡高下颚,无所畏惧地迎上他带着复杂眸光的深邃眼眸。

换作以往,在他深沉锐利的鹰隼黑眸注视下,她早就红酡娇腮,赶紧垂头避开了,哪敢这么大刺刺、不避羞涩、含情脉脉地凝睇他呢?

在这阵静寂中,关凛自动打破了僵局。「你的身子好多了?」

柳忆翩唇角微微漾起笑漪,想走近他,走了两步,却身不由己地身子一软,虚软地跌向地面……

他迅快敏捷地一拉一揽一抱,让她跌进他温暖安全的胸怀里。

她身子的单薄与双手的冰冻,教他紧锁眉头。

「爲什么不好好善待自己?」他半抱半拉地把她带进她的房里,把门关上,把寒冷关在门外。

柳忆翩擡头望进那两泓深情灼热、溢满焦虑担忧的黑瞳深处,露出了笑容,酸楚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美眸,痛苦颤悸的嗓音揉和了凄凄然的无限凄楚。

「我以爲……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从来都没重视过我……现在我才知道,我的错有多离谱……」她的目光盈盈,如寒星,似秋水,莹莹泪眸吸引了关凛。

「你对我是有情的……只是你总是藏得最深,藏得让人无从得知……」她苦涩地轻颤着声,「你来看我,我好高兴……」

「你会错意了。」他眸眼惶恐惊惧地推开她,把她视爲烫手山芋,避如蛇蠍。

「我并不爱你!」他残酷地说,表情凝重,「什么情,什么爱,我不可能在你身上放下这些东西,你别痴人说梦!」

柳忆翩一腔凄楚全化爲微微一笑,漾在眼角的笑却浮上泪雾,迷蒙了双眸。

她哽咽地低吟出声,泫然欲泣。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怪你……你可以骗你自己的心,但我相信我看到的感觉……你是喜欢我的,就算我们之间是敌对的,理智也无法管住放肆的情感奔流……」

关凛不怒反笑,轻佻地点头,「像你这般美丽的女子,天底下男子人人都想得之,我喜欢的,也只是你的身子罢了!」

他巨大而阳刚的气息欺近,压迫着她,她珠泪低垂,垂下粉颈,「我……我不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他对她的感情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肤浅!

关凛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她。「就算我喜欢你的身子,父仇不共戴天,我同样会找柳义报仇雪恨!」

比起儿女情长,他甯愿抛情弃爱,也要爲生他育他、抚他恤他的双亲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柳忆翩惊呼一声,「别杀我爹,他是一个好爹爹,是我最爱的至亲,我不要你伤害他。」

关凛眼底闪动着簇亮火光,直直望进她的眼里,「我曾立誓,弑亲之仇在我有生之年必定雪耻,否则自断筋脉,了此残生。」

「不要……」柳忆翩忘形地叫出声,急急抱住了他。

「爲什么我们是对立的?爲什么你一定要报仇不可?我可以爱你胜过我自己,却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跟我爹厮杀,那是人世间最残酷的煎熬,我承受不住……承受不住啊……」她泪如雨下,喊到声嘶力竭。

关凛重重地吸了口气,心乱如麻,猛力将她搂入怀中,沙哑地说:「你……不要再用这般楚楚可怜的面貌看我,你……简直是让我情不自禁……」

他压下她的唇,以惊人的热力不断吮吻着她的香办,像一团火球,带着她一起热情焚烧。

她毫无招架之力,目眩神迷,激动得想哭。

这个吻……滋味多么的美好!

她的心灵,只爲他而悸动,她的血液,只因他而沸腾。

两个人宛如没有明天般地热情相搂,在他的激切抚触下,她的衣裳一件件落地,直到裸裎在他面前,他抱着她上绣床,吻遍她的身子,果然如他记忆中一样的香甜!

体内波涛汹涌的情欲快要将她灭顶了,一阵阵快感急涌而上,让她意识迷蒙,窍细的身子融化成一滩春泥。

「嗯……凛……」

她的嘤啼,是最美的催化,让他化身成爲一头强而有力的猛兽,对准她花蜜四溢的幽泉,硕长擎天的铁杵送进她的体内,结合爲一。

她害怕再度被撕裂地缩了一下肩膀,但没有,那股剧痛没来,来的是一波又一波的电流快感,让她紧紧攀住他的身躯不放。

他狂烈地冲刺着,在她身上一逼又一遍地深入浅出;她的理智早已瓦解,两腿交缠着他的劲腰,迎合他毫无节制的狂野律动。

「哦……」她低吟。

「呼……」他粗喘。

两人身心震颤,低呼娇吟,啼音不绝,在他狂野的律动中,她觉得自己完整了,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随着他的节奏找到了他们共同的、缤纷而美丽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