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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江棠棠的太阳穴隐隐作跳。

原来觉得向小园虽然性格欢脱, 倒也挺让父母省心。在学校成绩平平, 但没听说惹过什么麻烦。向爷夫妇对她没寄托望女成凤的希望,不出岔子顺顺利利考个大学混个文凭, 二本三本都行。

向小园心虚着,「棠棠姐……你别和我爸我妈说行么?」

江棠棠看她一眼,「你这还没挣钱, 花钱倒是不手软,还是给别人花钱。」

她话出口, 才顿觉自己语气挺严厉。一方面是担心她沉溺此间, 另一方面也实在疑惑, 现在的学生都什么品位啊,就这样人丑心恶的二流子,还给他刷礼物?刷他一脸绿漆还差不多。

向小园垂着头不言语,嘴角撇着。平时和江棠棠程陆相处融洽,哥哥姐姐叫着, 其实心里头当他们是平辈。现下冷不丁被她用这样的话教训, 想到她也没比自己大几岁, 一时间挺不怯气。

可自己出纰漏在先, 这会儿不服软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她爸是那种特别传统的人,上两回瞧见她看直播就训了两句,要是知道自己靠作弊和倒卖别人送的东西换钱给主播刷礼物,还不得气死。

江棠棠补了句,「能耐。」

向小园抬起头,「我以后不会了。棠棠姐, 你别把这事儿告诉我爸妈,真的。」又道:「再说往后他们肯定扣我花销,我哪还有钱去刷礼物啊?」

江棠棠沉着声,「你路数不是挺多么?」

向小园听出她意有所指,说的是自己倒卖印章的事情。那个印章她本来没动过卖掉的心思,是他们班上一个女同学撺掇的,就是那个女同学带她入的直播坑。两人爲这事还争执一番把印章抢掉到地上磕出裂纹坏了品相,最后也没卖出多少钱,倒被江棠棠辗转又撞破。

结合作弊被抓的事,她觉着自己这是流年不利特别倒霉。那点儿忏悔的念头被这个想法碾压得所剩无几。

「棠棠姐,对不起。」她又不得不低头,「我这就删了App,真的不看不刷了,真的!」

她急切地作保证,把江棠棠手里的手机拿回去立马删了直播程序,「你看,都删干净了!」

「删了还可以再下。」江棠棠不理这茬,「园园,我不想和你摆什么大道理。我就说你追的这个什么主播,我还真知道一二,简而言之就不是个好人。你要是哪天自己挣钱了爱给谁刷给谁刷,但现在这样我挺看不起你。」

她这话说得重,没留多少情面。

向小园眼眶泛红,「棠棠姐……其实我也是到了高三压力大,就靠这个缓解缓解。你别看我爸我妈不太管我成绩,但是整个班整个年级那个氛围,在里边就觉得压力好大。」

这话让江棠棠稍稍感同身受。当年她上高三也是一样,虽然家里人没给压力,那个倒计时100天的粉笔字一上黑板,她自己都感觉气氛不一样了。那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对自身的质疑,对未来的迷惘,都会在那个特殊的时期被放大,恰恰是处在中游的学生感受最深。

这回全校通报批评的结果已经够向小园喝一壶,自己再往上舔柴烧火,怕是过犹不及。

她抱臂思忖半晌,「这次我可以不和你爸妈说,但是你必须就此打住。」

「好,我保证。」向小园拭掉眼角的泪,一脸诚恳。

***

到了日子,江棠棠要去上回看中的那场拍卖会,是一个近现代书画专场,上拍吴让和另两位画家的作品。

她没去看过预展,就向谢申要了拍品图录回家研究,还上网搜相关资料。程陆说她要是上高中那会儿有这学习态度,清华北大都能结伴和她打招呼。

这场规模不算特别大,设的拍卖厅也比开幕那场小许多。

谢申让秘书安排了两个视綫不错的偏位,主要是带她来感受下氛围,也不想太引人注目。

进场前见人家在签字领竞投号牌,江棠棠也要去领,被谢申一把拉回来,「你去做什么?」

江棠棠指指那头,「领牌啊。虽然我不拍,领个爱的号码牌才算真来过。对了,要不要交押金什么的?」

谢申点头,「要。」

「我没带现金,能用手机刷么?」她问得一脸认真。

「不能。」

「啊,那怎么办?」

谢申捏她耳垂一下,「刷脸。」

他直接把人领进场。秘书Amber已经交代过这场相熟的工作人员等在里面,见谢总带着女伴进来递上两个竞投号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场地虽然不大,来参加的人还不少。看集团新闻报导这几天内不同专场又陆续有亿万级别拍品成交,一场又一场的「白手套」再一次印证了君禾在业界的地位与名气完全成正比。

两块号码牌都被江棠棠拿在手里,翻看着挺兴奋。

上一回参加拍卖会还是高二暑假江父带她和程陆去昆明旅游,顺道去了花卉拍卖市场。江父人面广,认识本地一个花商,领着他们一起去拍卖大厅。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成千上万朵品种各异的鲜花放在同一个地方等众商人抢拍,然后沾着晨露被运往世界各地。

场面火爆,记忆尤新。

现在坐在这个拍卖厅里,依旧是个看客,但比之从前那种光看热闹的心态,似乎多了几分骄傲。

她勾勾谢申小指。

谢申侧头,低声问:「怎么了?」

她也小声,「我想……亲你。」

「……」谢申没想到她说这个,「前两天在我办公室还没亲够?」

江棠棠理所当然道:「饭吃了一顿还是要吃下一顿的呀。」

谢申对她这些歪理已经见怪不怪,动了动肩,嘴唇靠近她耳朵,「小东西,还喂不饱你了?」

江棠棠耳尖漫出绯色,嘟囔着:「人家长身体,吃得多。」

谢申闻言,眼眸一垂,「长哪儿了?」

她立即抬手用两块号码牌遮住胸口,「不是这里!暗肉,暗肉。」

谢申回勾着她手指把玩,又巡视四周一圈。他们坐的位子靠近角落,来时低调也没什么人注意。倒是有两位认识的藏家前辈在场,不过坐的是对角綫的远位,视綫也察看不到这里。

他问:「这么多人,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