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清明了些,她又轻抬起眼,偷偷地打量他,脑海里又是他昨夜抱着她时的那副情态。
他为什么可以是那样一副委屈的模样,还很会倒打一耙。
谢缈无知无觉,终於替她抆完脸,他眼底才露几分浅淡的笑意,却忽然被面前的姑娘伸出一双手,捧住了脸。
窗外是夜风穿插枝叶发出的声响,屋内一时静悄悄的。
烛火照着她那一张明净秀致的面庞,也照得她那一双眼睛里浸润着漂亮的光,她的睫毛还是湿润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可她忽然凑近了。
距离咫尺,谢缈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迎面而来的呼吸,是温热的,像盛夏最炽热的风。
他的眼睫颤了一下,脊背僵硬,竟少有的流露出了些茫然无措。
她或是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鼻尖几乎无意识地轻蹭过他的鼻尖,刹那的痒意一瞬令两个人都是浑身一僵。
随即她忙松开手,脸颊烫得厉害,却还对上他那一双眼睛,故作镇定:
“谢缈,这才是玩弄。”
第24章
仙翁江的下游正好是南黎的澧阳,而当年以戴罪之身被处决的戚永熙与戚明恪父子不被戚家长房所容,拒将他父子二人葬入戚家祖坟,所以戚寸心的母亲何氏只能将他们收葬在澧阳的青屏山上。
时隔多年,戚寸心终於渡过梦里那条隔断两方世界的茫茫长河,回到了故土澧阳,她让徐允嘉去城中买了些祭品和纸钱,又将当年母亲为祖父和父亲立的简陋木牌换成石碑,请了人来将荒草满覆的两座孤坟重新修缮,又将母亲和姑母的骨灰坛埋入棺内,入土安葬。
她终於带母亲和姑母回了家。
点上香烛,纸钱燃烧的火光灼得人脸颊有些疼,作寻常人打扮的几个侍卫就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戚寸心将纸钱投入火堆。
他们的耳力一向比常人要敏锐,或是察觉到些许动静,他们的眼睛都不由看向戚寸心身后不远处的那条山野小径上。
“郡王妃,有人来了。”
为首的侍卫韩章出声提醒。
戚寸心闻言回头,只见山风吹着野径两旁丰茂的草叶,却不见什么人影,只有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她便看见那一行人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了绸布袍子,身形臃肿的中年男人,他这一路上山,气都喘不匀,满头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