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
东条俊道:“当年‘南海门’与敝岛本来就有些恩怨不清,老朽以睦邻襟怀多年忍让,才相安无事。可是,侯门不应和中土武林勾结,入侵敝岛,请问小友,他们这种行为,在你们礼义之邦,算是什么?”
辛维正沉声道:“是不够光明磊落的行为,有乘人以危之嫌。”
“对了。”东条俊道:“长青岛千年基业,几乎全毁在那一次偷袭,敝岛的镇岛之宝多种,也十九为南海门和参与的中原武林人物劫走!”
辛维正道:“恕晚辈未能躬逢当时之事,不明事实真相——”
东条俊道:“敝岛珠宝如山,损失再大也不计较;伤亡的人,也归於命运。可是,敝岛历代传下的武学秘芨三种及皇汉医药秘典一部,乃敝岛历代嫡传之物;如果失去,敝人就无法繁荣下去,也即是说,敝人就无法再继承岛主之位。全岛引为奇耻大辱,一日不追回失宝,一日不能安枕。”
辛维正沉声道:“原来干系如此之大?”
东条俊道:“小友当明白了老朽这次再来中土的原因了吧’”
辛维正道:“可是岛主与所属要追回所有的失宝!”
“对!”东条俊道:“如果小友易身而处,是否认为这种措施失当?”
辛维正道:“追回已失之物,是可称正当的,可是——”
东条儿玉突然瞪眼,吼道:“还有什么可是?”
东条俊喝道:“不可无礼!——”
东条儿玉怒视着辛维正,不开口了。
东条俊向辛维正笑道:“小友有何高见?”
辛维正道:“晚辈是认为,任何天下至宝,有德者居之……”
东条儿玉大喝:“你胡说什么?”
东条俊回头看了乃子一眼,东条儿玉恨恨地低下了头。
辛维正毫不在意地继续道:“任何奇形异宝,如在有德者之手,可以永保享用;无德者得之,绝难久享,此谓悖人悖出——”
东条俊点头道:“小友说得是——”
辛维正又道:“任何东西,必有主人,一旦失去,主人有追回的权利。可是,如果那种物件已经被毁掉了,或者是已没有着落的,就只好‘坠瓯不顾’,委於天意。如果认真计较,势非冤冤相报,血腥连结不可,这是我们中土佛家所说的因果循环!”
东条俊点头道:“有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小友真是有心人,依小友言外之意,是要老朽不咎既往,了结恩怨是么?”
辛维正道:“我们中土,以仁义教人,不乱用暴力……”
东条俊笑着接口道:“那么,小友杀了那么多的人,是否不算是‘暴力’?”
辛维正道:“不算暴力。乃是正与邪,善与恶的分别,二者不并存,除恶去邪,即是维护我们仁义正统。”
东条俊道:“那么,小友认为老朽应当如何做?”
辛维正道:“那得由岛主权衡自决。”
东条俊道:“对!如果老朽要如何做,小友可肯听听?”
辛维正道:“愿闻!”
东条俊道:“关於‘南海门’方面,老朽已经以牙还牙,血债血还过了。可是,仍有不少漏网的逃人中土,托庇中土武林人物,老朽当然要了解清楚,对么?”
辛维正立有所悟,暗道:“原来你是绕着大弯子,一步一步迂回来说话,真是老奸巨猾,我只好装糊涂了。”
他忙笑道:“每一件事,在未明事实真相、是非曲直之前,晚辈不敢妄言谁对,谁不对。”
东条俊道:“当年参与入侵敝岛的中原武林,有的已经老死,有的已被敝岛诛杀,可是仍有不少还活着的,敝岛为了追回失物,并不想多肆杀戳——”
辛维正忙道:“能不动干戈,是最好的事。”
东条俊道:“经敝岛多年查勘,昔年参与偷袭敝岛的人,已经有一份详细的名单,证据凿凿,而其中有几个,就是小友熟识的人。”
东条儿玉紧加上一句:“而且,那些人都在你们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