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夏如雁,恐怕没有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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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
一早。霍大将军的府邸里,便传出了侍女的惊叫声。
在水盆翻倒的吵嘈声之后。满脸通红的侍女已经逃出了夏如雁的房间。
霍青越本能性地翻身下床,这才知晓,原来是他夜宿於小妾房内,两人又裸着身子,所以吓着了专责伺候夏如雁的女。
因此,在安抚了因为听见惊叫而赶来的侍从与守卫后,霍大将军今儿个,依然准时赶赴了早朝。
至於被他疼爱了一整晚的夏如雁……
「对不起啊,夫人,我没想到将军会出现,所以……」侍女姗儿一边替夏如雁梳头,一边道着歉。
「没关系,青越不会介意这小事的。」夏如雁只是苦笑着安抚,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真会成为霍青越名副其实的小妾,甚至还整整亲热了一夜。
想起昨夜的大胆行径,她忍下住又涨红了脸。
「不过,真是太好了呢!原本大伙儿都以为。将军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哪个姑娘了。」姗儿笑咪咪地瞧着镜里的夏如雁。
「他是专情得过火了些。」夏如雁轻笑,「不过,这也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啊……」
「那么,夫人是喜欢将军的吧?」姗儿眨着眼儿问道。
「嗯。」夏如雁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真是恭喜夫人、贺喜将军了。很快的,霍家就要有后了吧?」姗儿难掩期盼之情地问。
「你说到哪去了呀?这岂是我能决定的!」夏如雁的颊上飞过两抹晕红。
她取过姗儿手里的梳子,轻道:「去准备点祭拜的素果鲜花,过两日我要跟青越出门一趟。」
去祭扫霍青越亡妻的墓,这是他们的约定。
而且也该让前一位霍夫人安个心,知道这深情的男人如今会好过,不会再为她的去世感到痛苦难当。
「是,姗儿这就去准备!」姗儿顽皮地吐吐舌头,跟着立刻笑着跑出了房间。
夏如雁轻笑了几声。回头望着镜里的自己,她抚过颈项,感觉那被霍青越咬过的肩头,还微微泛着疼痛感。
只不过,那却是一股幸福的感觉,越疼,就表示霍青越对她也越疼……
她是不是该捎封信给爹亲了?要他老人家安下心,因为她真的有了个会疼她、又不会让她有志难伸的好夫君!
带上笔墨纸砚,套上一龚轻便男装,跟着人高马大的霍青越一块儿出游,这便是夏如雁近来的日子。
在战事消解的平和日子里,霍青越的空闲时刻也多了些,带着亲爱小妾出门同游。亦在皇帝云庆瑞的默许之内。
也因此,云海叠成的山、鱼儿肆游的清河,都成了夏如雁眼前的美景,而不再是只能听闻,不能亲眼见到、碰到的梦幻。
皇帝赐下的珍宝青丝雪,几乎成了夏如雁每回出门时必带的爱笔。
一笔一画刻出的美景,偶尔送至夏尚书府内,安抚女儿出嫁的两老,偶尔也送至皇帝手中,或差人转送给制笔制砚的老师傅,诉说那青丝雪与云龙石砚的去向。
霍青越虽不擅诗画,但只要瞧着夏如雁专心一意绘着山川美景。他便能打发一个黄昏。
光是瞧着她眼里的闪亮,他便能心满意足。
就如同他当初爱着亡妻那样,如今他的真心倾倒在夏如雁的身上,宛如满溢的泉水,绵延不断……
「青越,你瞧!」突然,清音打断了霍青越的思绪。
回过神,眼前已多出了一幅画,而且那景,令他好生熟悉。
「这难道是……」霍青越仔细瞧着画中山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熟悉的景象。
「你妻子的墓,就在这儿吧?」夏如雁指着画中的一株大树,柔声道。
「你刚才就在画这幅图?」方才他们扫墓归来,路上突遇大雨,只得暂时宿於客栈,哪知道夏如雁一进房便埋首猛画。
他也没打扰她,只是在旁陪着她、看看天色的灰蒙,算是难得的清闲。谁知道……
「给你留个念,毕竟你不是那么有空来这儿嘛!」夏如雁笑眯了眼。
不赶路,也得三日行程,想来霍大将军平日可没那么空闲。
所以她凭着记忆绘了景,想给他个惊喜。
「雁儿……」霍青越绽出了渗入欣然明了的柔笑。
他这妾,贴心而大方得令他歉疚。
「喜欢吗?」夏如雁挨近他身边,仔细地瞧了一回。
「喜欢。」霍青越将画搁上桌,眼神里有着眷恋。
「喜欢就好,我希望你高兴、开心。」夏如雁露出笑容。
「我也希望你常笑。」霍青越一把勾住夏如雁,令她跌坐到自己怀中,「刚才淋了雨,湿了衣裳也没换,可别染了风寒。」
「你不是一样没换?」夏如雁已经习惯霍青越带着霸道的反应,她舒服地赖在丈夫怀中。把脸庞贴着他的胸膛轻声驳道。
「我在等你。」霍青越应得干脆。
知道他说的必定是实话,夏如雁拾起微红的小脸,应道:「那,我让人备上热水?」
都要更衣了,倒不如沐浴净身再换吧。
「你是想邀我一同入浴?」霍青越盯着夏如雁的脸庞,嫣红小脸令他不由得低头啃咬,舌头扫过粉嫩、窜入唇瓣,吸走了夏如雁的声音,好半晌才松了口,「说谁呢!是你想吧?」夏如雁轻拍霍青越的胸口。
「你不想吗?」霍青越认真地问。
如果她介意,他可以等她沐浴之后再入浴。
但若是她不介意,他倒想与她一同在热水里厮磨一番。
「你……」夏如雁涨红了脸,「你还真直接!」虽然说这样的反应她早该习惯了,毕竟这就是霍青越的优点啊!
「我很认真。」霍青越还以为她误会自己在开玩笑。
「我也很认真啊……」夏如雁噘了下红唇,眸子转了转,才俏声应道:「先说好,你可不许又闹到天明……」
若是一直泡在水里,水可是会越来越冷的,到时候两个人一块儿染上风寒,可怎么好?
「我不会在水里闹到天亮。」就算要继续搂着她欢爱,他也会把她抱到床上的。
「你这话,听起来好像别有意思。」夏如雁不是很想一件件地纠正他。但偏偏霍青越是个不跟他讲清楚,就很容易被他得寸进尺的男人。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在霍青越看来,与自己的爱妾求欢,那可是再应该不过的事。
「不跟你胡扯了……我去请人准备热水。」夏如雁推了推霍青越,跳下椅。
「我去。」霍青越一把将夏如雁捞回椅子上坐定,然后将刚才的画纸推回她面前,指着上边的天空说道:「你在这里加上野雁。」
「野雁?」夏如雁疑惑道:「刚才有鸟飞过吗?」她可不记得有这事。
「加吧,我去让人备热水。」霍青越没等她追问,便匆匆转身离去。
听着霍青越下楼喊人的脚步声。夏如雁半是怀疑地把视线绕回画纸上。
刚才她分明就没瞧见鸟儿,更别提野雁……
咦?野……「雁」?
蓦地,一抹晕红飞上了夏如雁的双颊,霍青越该不是想借野雁来暗喻她的存在吧?
而且,还让她将野雁画入他的回忆里……
「青越……」夏如雁不自觉地捧住了发烫的颊。
对於这个意外热情的寡言夫君,除了对他报以一生一世的爱意。她还真不知道,这辈子究竟该如何回报他给她的感情,毕竟像霍青越这样深情的男人,可也算世间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