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2)

几个回合下来,凤妃阅被缠在中间,双肩,已被来人搂住,那方,男子一掌挥开钳住她的力,刚拉上她的手,却被身后死士的掌风所累,脚下一个虚步,双双往崖下栽去。

七袂飞身上前,深长的袍子,始终差一步.....妖冶的双眸闪过异样,欣长身影顿足在崖顶,落寞而旁徨.....

啪啪啪——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无数枝干被折断,孤夜子揽着她的腰,身子快速向下摔去,几十米晕眩的高度后,男子竟奇蹟般地抓住一方凸起的岩石,二人的身子,笔直地挂在半空中。

凤妃阅两手搂上他的腰,紧闭的双目,在瞬间的静止后,睁开.....

她顺着男子的手臂向上望去,当空中,只有那圆盘高高挂起,上方,是陡峭的山崖,下方,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苍郁树木,孤夜子一手攀在岩石,五指,鲜血直流,原先被砍伤的地方,如今,那血更是因这不堪负荷而淌下。

「子——」她厉声惊呼,小手试图想要去找到一个攀附点,来减轻他全身的重量。

「没用的。」孤夜子声音虚弱,五指,渐渐使不上力。

将她拉近自己几分,他侧目望去,上方一人高的距离,长着一颗横生出来的松柏,粗壮的枝干,足以,承受她一人的重量。

他没有细想原因,只知道,这,似乎是希望.....

凤妃阅丝毫未察觉出男子的异样,小脸不断张望,还在找寻落手的地方。

「上去!」鹜地,耳畔却突然一阵因气力用尽而变得压抑的嘶吼声,同时,她整个身子被内力托起,竟向上浮去.....

凤妃阅只觉耳边的话语,犹如从异世漂泊而来,身子浮上之际,她心头一阵虚空,急忙侧目,只见孤夜子早已难堪重负,手一松,人便直直垂落。

想也不想的,她反手勾去,指尖正好握着他一边衣袖,来不及紧抓住,便看着孤夜子掉了下去。凤妃阅在石壁上一蹬,身子急速跃下,总算在落地途中,抓上他的手。迫不及待的十指交扣,男子拢起的眉头微微舒展,墨发枕在身下,双目轻合。凤妃阅一手揽在他后方,稀薄的半空中,连呼吸困难起来。

树木葱郁,身上的衣衫被撕的七零八落,枝叶打在脸上,一阵阵抽疼。凤妃阅禁不住伸出手去挡,却不料,那戒指上的银丝被抽出,一头竟悬在一根枝干上。

她急忙用尽力将孤夜子揽去,身子一顿,但终究过於沉重,那树干被折断后,两人还是直落下去。

「啊——」后背划开树林上方,孤夜子睁开眼,戒指所带来的缓力使得砸下去的承受减轻一半。眸中,意识已经逐渐模糊,放在凤妃阅腰上的手猛地将她翻过去,使得她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

耳边,风声四起,一切,都静止下来,喉咙口,血腥味那般浓郁,眼皮沉的似有千万斤重。凤妃阅一声轻嘤,幽幽睁眼。

入目的,是一片漆黑,抬眼望去,稀疏的月光照亮下来,透过层层灌木散在肩头,凤妃阅恢复神智,双手刚要撑起来,便触及到一具软绵绵的身子。她摸索几下,却发现男子动也不动,已经昏迷。

「子——」她轻推下,害怕的唤出口。

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摇摇晃晃,脸脚步也不稳,凤妃阅双手在黑暗中探索,身下,应该是一张网,软绵而宽大,再看上头的洞口,这,应该是林中猎人涌来捕猎的网,好巧不巧的,却被他们掉了下来。

来不及窃喜,凤妃阅唯能将孤夜子拉起,却发现他双手冰凉,气息微弱,就着仅有的几道月光,她撕开男子前襟,手臂上,血渍已经干涸,浓重的腥味扑鼻而来,揉夷试着扶上去,竟触到一条翻起的伤口,刚碰上,孤夜子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

惊蛰般缩回手,凤妃阅当即扯下衣摆,撕成几道条状后,将他整个肩膀紧实包紮起来,而后,将孤夜子枕在自己腿上,周边的环境如何还不得而知,只能等到天亮再说。

几度忐忑中,一道曙光,终於拉开头顶薄雾照射进来,凤妃阅疲倦地挥手去挡,借此也看清了伸出的环境。果然,是一个山洞,二人躺在狩猎用的网中,下方,是一块较为空旷的场地,应该是猎户们歇息过夜的地方。

凤妃阅率先跳下去,环顾一周后,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唔——」昏睡了大半夜,孤夜子总算睁眼,伤口的地方,血已经止住,他面色苍白,嘴唇越发干裂,挣紮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你醒了!」凤妃阅急忙上前,三步之遥,竟如天涯陌路。

孤夜子见她走来,还以为是在梦境中,凤妃阅跑到一边,将绑着那张网的绳索慢慢松开,放他下来。

「我们,怎么会在这?」须臾后,他才一手按住肩膀,问出口。

「我们掉进了山洞,还好,落在这里。」凤妃阅上前,见洞中有一处铺着干草的地铺,忙将他搀扶过去。

踉跄坐下,孤夜子牵动伤口,疼的满头是汗。这般恶劣的环境,倒丝毫不嫌弃,「想不到,还能活着。」

凤妃阅坐在旁侧,一句话不说,头发已经散乱下来,衣服,更是褴褛不堪,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脏污的小脸,只有那双眼睛闪亮依旧,她下巴枕在双膝上,面上神色,几近淡漠。

孤夜子想要挪上前一步,却力不从心,眉宇中间疼的紧紧蹙起,她余光瞥一眼,并未动容。

「阅儿——」轻轻唤道,他后背抵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喘息不已。

心中的不安,害怕早已在他醒来之际便荡然无存,可临落山崖时,他的舍弃却让她心存芥蒂,即便,那真是为了自己。

孤夜子见她没有动静,伸出手,想要握住她,凤妃阅见他不肯安安静静躺在那,原先包紮好的伤口,隐隐透出血渍来,一时不得已,只能转过头。她目光带有责备,只是重复他先前的话语,「谁说,死在一起的?」

孤夜子唇角带着,望着她满脸怒意,原先,将她推上去的心情,自己也想不透,他只知道,那颗长在崖间的松柏,是他以为的希望。

见他不说话,凤妃阅却仍是心有余悸,他满身的血,他一袭黑色长袍跌落山间……一幕幕,就在眼前,「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还没有到生死相随的那一步?」

孤夜子怔愣,见她神色异常悲戚,自己的心房,也跟着堵得难受,「我承认,将你推上去的时候,我忘记了,我们先前所说的,要在一起,只是,当那绝境面临之际,我的手,已经不听自己使唤……」剪不断,理还乱,他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将那受伤的手伸出去道,「要怪,就怪它 吧。」

凤妃阅转过头来瞥一眼,本就没有责备的意思,可是望着那条伸过来的手臂,再看看皇帝此时的神色,倒像是有几分你能奈它所何的耍赖,她秀眉一挑,手掌拍起,「过去。」

孤夜子吃痛,凤妃阅落手之际,才想起他手上的伤,神色紧张却又拉不下脸来,「我没想打你。」

「我知道。」男子立马接口,一手按住伤口,声音虚弱道,「就像我,将你推上去的后果,我……也没有想过。」

凤妃阅双眼望向前方,只留给他一个侧面,「对,也许,我会死在半山腰,被冻死,要么,就被摔死,要么……」

身子,还是被揽了过去,孤夜子下巴枕在她肩上,狭长的凤目,眯成一线,「阅儿,别说了。」

她乖乖不言,却是喉间堵着,说不上来,「我娘,就是将我这样推开的,」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你……难道真的以为,是为了我好吗?

孤夜子没有追问,凤妃阅见身侧没有了动静,忙收回神,状似漫不经心的察看起他的伤势,男子凝望她焦虑的眼神,大掌拉住她双手,「让我看看,你的伤。」

「都是一些小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凤妃阅靠回去,环视一周后,目光黯淡下来,「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们要怎么出去?」

孤夜子并不担忧,见她并无大碍,这才将身子靠回去,「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抛下你。」

凤妃阅张下嘴,一口惊愣呛在喉间,几许激动,这一言,犹如誓言般千万重,她唇瓣轻弯,转过头,对上他的眸子,话语,异常郑重有力,「我,也不会抛下你。」

孤夜子将她来过去,前额相抵,一字一语说道,「你的不舍不弃,我知道。」

二人默默相对,望着洞内一切,凤妃阅靠在他肩上,神色倦怠,只听得孤夜子缓缓说道,「大难不死,就当是给我们过几日清闲的山林日子。」

凤妃阅听得出他话中的无奈,脑袋轻蹭下,继而接口说道,「那不,成野人了么?」

这般调侃,也将心中的惊惧微微压下几分,孤夜子满身是伤,没有大夫的医治,是断不能痊癒的,空荡荡的山洞内,没有干粮没有谁,他们,又怎么能熬得过去?

「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凤妃阅望着山洞中央投射进来的阳光,蹙眉说道。

「不,」孤夜子面色冷峻,沉声扫向四侧,「现在,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我们等不了那么久。」

「依照七袂的作风,他定要活见人,死见屍,有可能,现在就有独步天涯的人正在四处找我们。」孤夜子谨慎冷静,一手在她肩上轻拍。

凤妃阅点下头,却越发担忧,「可是……」

她心中所想,孤夜子早便考虑过,「不用担心,这里既然有狩猎的陷阱,便一定有打猎的人时不时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能出去。」

凤妃阅听闻,虽知是安慰,倒也跟着定下心,她顺着那张网向上望去,竟发现一条粗藤编织的绳子,「看,好像能通到上面。」

孤夜子顺着望去,「这应该是便於收捕猎物之用,等伤痊癒后,我们就不用在这坐以待毙。」

凤妃阅面露欣喜,双眸熠熠生辉,「等下,我便出去给你抓药,顺便买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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