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皇帝中风(1 / 2)

为庶 冉珏儿 5241 字 3个月前

满朝文武拿他当孩子,左右糊弄,裴宴倒不觉得生气。他们以为自己还是个昏头小子,能因为他们让他主事,就随意对父王下命令,这如意算盘幼稚又可笑。也恰恰证明他们确实没办法了。

定康帝倒下,本来还能指望指望的太子和三皇子接连被下大牢,满朝文武现在群龙无首,要不然能让裴宴坐在主事位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在他们面临要解决的首要难题就是南方之乱,只要南方战局稳定,他们就有一息尚存。

奈何秦王父子都拒不配合。

他们不满意,裴宴还有脾气呢。就算是坐在主事位上,他也没有权力命令秦王去做什么。当然他也不会,别说是命令,就是建议他都不会和父王提一句。父王心中除不掉的殇,只有他自己可以决定,自己该何去何从,裴宴不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做任何事情。

如果这时候有人问裴宴,秦王和天下哪个更重要裴宴只会觉得可笑,因为江阴贺崎叛变,原因不在他,不在秦王,也不在拱辰巷。而在于贺崎本身,在于定康帝对各军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扣押军饷和军事物资,这明摆着就是让各方将士骏马自生自灭。

这样的情况之下,还要求人家必须忠诚,拿什么忠诚忠诚于谁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们,想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定康帝吗

裴宴之前虽然想过军饷贪污案和定康帝应该有一定的关联,不然这么多年来,定康帝手握暗卫和麒麟卫都没有对这件事情进行过任何调查,可太反常了,却没想到竟然是主使。与之相比,乐安长公主那还属于小打小闹,根本不值一提。顾尚书就更不用说了,甚至可以说成一切都是听定康的命令行事。

不过要说他们全然愿望,那也没有,公主府查封的百万两纹银以及顾家那不知名的庄子,都是他们中饱私囊的证据,所以他们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也就是眼前,满朝文武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活,无暇顾及其他,他们才得以能在

大牢里喘一口气,不然处罚结果早已经出来。

说到底造成眼前这种情况的并不是秦王和秦王府。秦王之于裴宴很重要,父王的任何选择裴宴无条件接受。就算他再也不想穿上那身盔甲,裴宴都觉得理所应当。

“郡王,为何连你都认为这件事不可能难道连你都不能说服王爷吗”有老臣循循诱导,声音绵长。

裴宴微眯眼睛。

“众位大人想说什么就把话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父王正好也在,让他也听听你们的意见。”一个两个的都凑到他耳边说些有的没的,是他态度有问题还是表述有问题,这些平常那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竟然还看不出他的态度。

他明明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父王的事情自有父王自己做主,他有无数个阻止父王亲征的理由,却只有一个希望父王亲征的原因,以无数抵其一,后者完败。不过这些他不会提起,他不想成为父王作出选择的理由,却一个个都再逼他。

裴宴的声音陡然变高,让正压低声音和他说话的几个大臣浑身一抖。

“哦他们说什么了”却是裴贺之开口了。

“夸父王英明神武,只要蹬马站在战场上,就能战无不胜。”裴宴高度概括总结。

秦王“呵”了一声,“是吗”

裴贺之扫视一眼在座的满朝文武,又看向被他们挤在中间、拥在上位的裴宴。思绪有些跑偏,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如果他们把他当成是贺熙、贺晋之流,根本是对他孩子的侮辱,他家鱼儿永远都不可能把矛头指向他。

秦王就是有这个自信,这种自信不是源于血脉渊源,贺熙、贺晋与定康帝不也是亲生父子。最后闹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状态,除了对皇位的巅峰痴狂之外,他们失去了一种东西,那就是父子之间的血脉亲情。

父子缘分让我们今生成为对方的守护。但后世培养的血脉亲情才是能维系两者关系的关键。不管是贺熙还是贺晋,他们对于权力的欲望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定

康帝这个父亲的需要。所以,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他们甚至可以手刃定康帝。这个时候,死在他们手下的不是父亲而是先皇。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裴贺之嗤笑。不过贺熙和贺晋做到这种地步,也还是没能越过定康帝去。想当年,自己千里迢迢从西北军驻地赶到长安,拿区区千人生生给贺麟杀出了一条血路,助他最后登上皇位,状况之惨烈,毕生难忘。

就是新皇登基的前两年,裴贺之作为定康帝手中最强的武器,指哪打哪,箭无虚发,出手必拿命。裴贺之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就像是杀疯了一样,闭目满是血红。到最后是他的丽娘站在他的战马前,清清冷冷的问他,“王爷,就当是为我们未来的孩子祈福,收手行吗”

“玉面阎罗”,这是裴贺之当时得到的称号。

就算自己身受其害,累心爱的女子为之悲痛伤心,裴贺之却不后悔,他没有肖想过那最高的位置,始终觉得如果兄长能登上皇位那是再好不过。但他却忽视了一条,当一个人走上这权力的巅峰,世上就再无谁谁之兄长,谁谁之儿子。

他就只是天下之主,大家都称他皇上

裴贺之一生中鲜少有后悔的事,助定康帝登上皇位,就算时间再次重演,他仍然会去做。但是随后一系列的流血事件,如果时间能够重演,他可能会选择比较温和的方式。

他得到了报应。

他心之所爱的女子只能以侧妃位进门。他的一双儿女是庶出,永远都要低人一等,矮人一头。更甚者,他鱼儿出生那日,学习玄相之学的何文清突然窥得天机,说是他儿子十二岁必有一劫。度过去,天高路阔;度不过去,六亲不言,祸及父母。

此乃何文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人批命,之后的若干年都在想如何能够改变事情发展的轨迹,当日自己脑海中为何会出现那个想法这一切都让何文清无比自责和痛心。他实在找不到答案,只能离开长安出去漂泊。此后的十年期他再未踏足长安。

秦王向来是不信命的,虚幻缥缈,看不见摸不着。当他站在战场上,四周全是敌人,他只有拼命的将手中的刀剑挥舞到敌人身上,当热血从他们的躯体里喷洒出来,那一刻的温热会告诉他他还活着,只有让他们一个一个倒下,他才有活命的机会,这就是现实。

如果仅靠一个命格,就能断言这人以后会如何如何。命好的不用努力也能荣华富贵,命坏的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现状,那这世道多少可悲。但是关于幼子,他和丽娘从未松懈,他们的儿子,承载他们生命活下去的孩子,要健康平安才好。

在裴贺之眼里,裴宴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呢

大概和长安城所有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不同。爱好闯祸、嚣张跋扈、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就一定得是他的,这曾经是秦王最讨厌的性格。多少纨绔子因为在长安街头耍横,被他一脚踢下马背的不在少数。但是当这些发生在他儿子身上,他却觉得无比的和谐。

这大概就是作为亲爹和旁观者的不同

秦王一直觉得他和丽娘已经够小心了。到了那一年,生怕这孩子突发意外,就连他要出门,都时常要拘着。

事实证明,凡事堵不如疏,疏不如通。一味的只是拘着孩子不让他干这,不让他干那,总有一天会引起反弹。

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非常奇妙。你要全然相信它,再好的命格也可能一事无成,但是你全然不相信它,它会反手给你一巴掌,让你认清这世上真有命格言之命至。

何文清初习玄相之术,师从惠然大师,原本只是想锻炼强大内心,让自己坦诚的面对自己和身边所有人,却没想到会被大师告知自己在这方面颇有天分。如果那一日他就知道,当他拿出书的那一刻起,他第一个看破的命格竟然会是他大外甥,恐怕说什么他都不会翻开那册书。

那天把裴宴接回秦王府的时候,裴贺之罕见的产生了惶恐。

秦王府的裴贺之应该是毫无畏惧的,但是那

日他的手颤抖的厉害,甚至握不住毛笔,写不了字。

一直到多年后的今天再回忆那日,秦王依然心灵发颤。

再醒来的裴宴,是他儿子,当然是他儿子,可还是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看似纨绔,行事却越来越有章法,看得通局势,豁得出脸面,和他与丽娘也越来越亲近。

像今天,面对一群老狐狸的旁敲侧击,在关于他的事情,他儿就没松一字,更别提给出什么承诺。不知不觉中鱼儿已经成长到令所有人惊讶。

裴贺之胸中升腾而出是种自豪,他的儿子,他好好的养大了,现在就很好,不是吗一念回神,他家鱼儿又被围攻了,那群人还真是当他不存在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如果说不是刻意表现给他看的,裴贺之都不相信。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被定康帝命令,他都能面不改色,何况是这些人。

“秦王府口口声声说为天下百姓就是牺牲流血也在所不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西北军的军旗也单只有“忠”一个字。怎么平常说话的时候洋洋洒洒,现在到该用到秦王和秦王府的时候,你们就退缩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是武将就该听令于军令,上峰下命令,下峰按照命令行事,整个大夏朝也找不出像秦王一样对定康帝下的命令讨价还价的人了。偏偏现在满朝文武还都哄着,要他说就是惯的。而且已经十多年不曾领兵打仗的秦王,到底有几分武力值他的巅峰期可早已经过去,剩下的这点水平能不能撑得起场子,还得另说。

如果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最后只是派了一个平庸老辈将领去前线,起不到作用不说,还可能延误军机。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担,秦王吗想也知道,所有错都会是别人的。秦王可还有另外一种身份,他可是定康帝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