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所以我才要帮你嘛!」才说着,练湘婷手中的高脚杯滑落到流理台,霎时又是一阵屍横遍野。

贞竹简直快抓狂了,「湘姐,幸好你是老板,如果是其他人早就被开除了。」

「我来捡嘛!」练湘婷嘿嘿笑着,她哪知道酒杯这么脆弱,这么禁不起摔。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贞竹抢着做,果不其然,练湘婷的手指被划破—个口,「湘姐,你流血了。」

练湘婷把伤口含在嘴里,无所谓的干笑,「不碍事,你这边不要我帮忙,那我去厨房好了。」

非常愧疚地看了一眼屍横遍野的流理台,这已经是她今天早上打破的第七个高脚酒杯,若再加上二个咖啡壶,收获也是满丰富的,笨手笨脚的她似乎可以光荣退场了,才转过身,她差点吓得跳起来,经过这样一震,居然咬到自己的手指,伤口加上齿痕,令她皱眉低喊出声。

沈刑天就站在楼梯口,手中拿着西装外套,肩膀靠在墙沿上注视着她。经过一夜的折腾,略显凌乱的黑发,及深不可测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他长得高大瘦削,衬衫和长裤又回到他的身上,领口少扣了三颗扣子,她所熟悉的胸膛半遮半掩韵,但她拒绝回想其他的部分。

「早……早啊,沈刑天,先来一杯咖啡如何?还是你习惯吃烧饼油条?」问完后,她又暗骂自己神经,私人天地何时转卖中式早餐了?

沈刑天踱了进来,看着三三两两的客人,选择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维也纳肉桂黑咖啡。」

「啥?」这是什么玩意?

练湘婷的迷惑早在贞竹的意料之中,她忙悄声在她耳边提醒,「维也纳咖啡是不加糖、不加奶精,只放肉桂的浓咖啡啦!」

「你会这玩意吗?」练湘婷也小声回问。

「当然,你去陪陪他;问问看还要点些什么。」不容拒绝,贞竹就把她推了回去。

练湘婷翻了下眼,有没有搞错?她是老板耶!

甜甜地一笑,她索性大方地坐在沈刑天对面的卡座上,「谢谢你,沈刑天,黄忆华和陈俊良连夜离开,甜甜蜜蜜地去避难了。」

「喔,」沈刑天漫应了一声,「很难想像你跟他们有很深厚的交情。」

「怎么说?」

「一点也不像朋友,不是你忘了他们,就是他们忘了你,根本像没有交集的两种生活。」沈刑天望着她说,讶异地发现她有双非常梦幻的眼,像是盛满许多的幸福般,很难教人相信,那么大了还有这么纯真的特质。

「他们啊!当然不是我的好朋友,起码不能算是挚友,只能勉强算是认识。」练湘婷淡淡地解释,一边咬着受伤的手指,暗自希望他对昨天晚上的事没有记忆,但从他冷冰冰的双眸与深不可测的表情又看不出所以然,真是令她忐忑不安。千万别教他记起一丝一毫,否则,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仅只这样,你就肯为了他们不顾危险四处找人?」说来就有点生气,这女人为了不算朋友的人,三番两次在街上乱晃,要不是碰上他,哼。

「没办法,黄妈妈亲自上门来求,我也不好拒绝啊!」奇怪,他有什么气好生的?

「这种事可以交给警方。」他冷凝着脸。

「黄妈妈不相信警方。」而她满脸无辜。

就在他们有点僵的时候,贞竹适时把他要的咖啡端来,顺便还为练湘婷压了一杯柳橙汁。

她拿着吸管,搅了一下果汁,不解地凝视着他,「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不关你的事嘛!」

沈刑天气恼地瞪着她,痛心地问:「万一你被他们利用了呢?」

「很重要吗!反正我没事。」这阵子,她在心底加上一句。

「难道你都不会生气?」难以理解,他真的很难理解她的思考逻辑,如果是他,怎么来就怎么去,他从不做对自己有害无益的事。

而她却笑得有如玫瑰绽放,「生气太花脑筋了。像我这么懒的人,还是少跟人争执的好。」

他舷惑似的望着她的笑靥,她那双盛满幸福的双眼令他感觉如此温暖,而他几乎要伸出手去触摸了,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竟然同时也发现自己的丑陋,「昨晚,我那样对你,你也不会生气吗?」

练湘婷猛地一震,眉头蹙紧,双眸也露出几乎是尴尬的眼神,「你知道啦?」

「不是全部,不过大概也略知一二,虽然被下了药,但理智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对你造成伤害,我很抱歉。」沈刑天自负地不愿对人道歉;可是对像偏偏是她,一个只适合做梦的年轻女人,他不得不拉下尊严与骄傲,真心地祈求她的谅解,甚或是付出相对的责任,没想到六年前与六年后的现在,他还是一样逃不过曼婷夫人的迷药。

她咬着下唇,内心在挣扎要不要说出真相,最后,她选择诚实,「你不用自责,其实昨天晚上错不在你,在我。」

他挑高了眉,双眸尽是难以置信的听着她的叙述。

「你的上衣、长裤都是我脱的。」一见他张口欲言,她不好意思地笑说:「本来还想从你那儿偷几个吻的,后来想女孩子这么做毕竟是太吃亏了,只好作罢。后来,你发着高烧,我想替你降温,取了冷水来东抆西抆,没想到弄巧成拙,竟让你——可是关键时刻你被我一拳打昏了,所以什么也没做,你大可放心。」

言下之意,还不无可惜。沈刑天望着听着,见她双颊竟然扬起红晕,白里透红,煞是好看,而他居然也有心动的感觉,忍不住摇头低叹,「难道你就没想过万一我执意要做完呢?」

「那就只好便宜你罗!」她说得好不轻松,彷佛这件事对她来说再自然不过。沈形天蹙眉,什么样的女人会这么看待男欢女爱?

「被我吓到了?设什么好讶异的,别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我只是喜欢你。」练湘婷笑得自信率真。很难解释二十七岁才遇到自己最喜欢的人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份爱是不是如余之眉爱尚君凯,抑或是辛袅雪之於范逸轩。总之,她就是爱上这位黑社会的好男人。

见他真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反而更加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了,「喜欢你,所以才会容许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当然我也不会相对要求你一定要给我保证,毕竟我们连最起码的认识都谈不上,不过,我会给你机会了解我的。」

沈刑天轻吁了一口气,「你真是怪异,如果昨天晚上当真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在准备礼堂了?」

「当然不是,我会怀着美好的回忆悄悄退出你的生活。」她忽而淘气地眨眨眼笑道:「也许你留给我的是很差劲的印象,让我的偶像情结全破灭了呢。」

他为之绝倒,连自己都没发觉不常笑的他,嘴角扬起一抹很漂亮的弧度,俊逸得几乎夺去她的呼吸。

「堂主,黄忆华和陈俊良逃往东都,在那里的一个乡下暂时安居,大概是想等这件事过去后再做打算。」刘超正在私人天地里,向沈刑天做例行报告。这两天,沈刑天可以确定自己的毒性去除得差不多了,可是为图安静,他还是继续待在这里。

很好,只要他们不回来,曼婷夫人找不到他们也没法对付我们。」他坐在卧房里惟一一张沙发座里,心思却忍不住飘向楼下。

据他这两天地观察,发现练湘婷是出了名的迷糊,她常常笨手笨脚地打翻东西不说,还根本不是算账的料,有好几次他都能从柜台的流水账目中,指出好几处明显的错误,真不明白她这老板是怎么当的,而每当他指出算错的地方,她总是好脾气的笑着,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似的。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当他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练湘婷小巧的头颅探进门来,愉悦的笑声正在空气中飞扬。

「哈罗,刘哥,你今天又是那么准时,沈氏企业今天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沈刑天由得他们去叙旧,这也好像成了习惯,每周练湘婷见到刘超,都会先聊上一些盲不及义的事,偏偏刘超也喜欢亲近她,真是难以置信,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流氓头和一个迷糊又爱做梦的小女人,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