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映愃,你的住处到了。」
葛竞优平稳地停下车,轻声唤醒正陷入沉思的苏映愃,和他在一起这阵子,她经常像这样恍然失神,他当然早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但他并不想问,因为他直觉她所挂心的,不会是令他开心的好事。
「啊,到了呀?」苏映愃面色发窘,内心感到万分愧疚。
明明是她打电话约人家出来,结果却老是这么自顾自的发呆,想想对葛竞优真是不好意思。
「葛竞优,我……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其实我……心里另有所爱的人!」她低垂着头,再也无法将他当成排遣寂寞的工具。
「你不必道歉!」葛竞优伸手阻拦她,抢先一步说道:「我是喜欢你没错,我也感觉得出来你心中有人了,但这些日子我陪你出来,不是为了乘虚而入抢走你,而是因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也很享受和你相处的美好时光。这是互惠的事,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利不利用的话,你要是再这么想,我才真的会生气。」
葛竞优这么说,更让苏映愃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她克制不住歉疚、感动交杂的泪水,只能任它汩汩地流下。
「夜深了,早点进去休息吧!」
葛竞优拍拍她的肩,绅土地替她打开车门。
苏映愃推门下车,突然冲动地转身,低头亲吻葛竞优的脸颊。
「无论如何,我还是欠你一个道歉,谢谢你这阵子这么有耐心地陪伴我,祝你早日寻觅到心中的真爱。」
「谢谢!」葛竞优只能苦笑以对。
这算是临别的祝福吗?
「风很大,快进去吧!」他再次说道。
「嗯,再见。」苏映愃微笑着朝他挥手说再见,然而心里却很清楚,她不会再单独与他见面了。
她毕竟不是绝情人,伤害他人感情的事,她实在办不到!
目送葛竞优的车子离开,她正欲转身上楼,忽然瞥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跨下另一部车,她瞪大眼,震惊地望着那道逐渐走近的身影。
「莱恩……」
「很惊讶看到我吗?」莱恩面容阴冷地吐出质问。
苏映愃发现他以往过於苍白的面孔,如今似乎黝黑了些,不知那可是与波霸美女在海滩做日光浴晒出来的?
她不愿再往下想,只以冷淡的语气问:「你来做什么?」
莱恩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回英国?刚才那男人,就是你不回去的原因?」他伸手抚摸她诱人的红唇,突然用力抆拭她的唇瓣,像要抹去某些脏污的东西。
「你干什么?」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他抆得她好痛!
「你吻了他!」他满含妒意地指控。
虽然只是亲吻了脸颊,但仍叫他妒火中烧。
「我高兴吻谁,关你啥事?」她冷笑着问。
她充其量只是他的床伴,既然他能有另外一个床伴,她为什么不能有知心的异性朋友?自私的沙文主义者!
「你是我的女人!」莱恩恼火地提醒她。
她最好别忘了他们曾有过的恩爱甜蜜!
苏映愃讽刺地说:「那可真不幸!不过你可以忘了这件事,反正你的女人这么多,少我一个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
「你在瞎说什么?」
他几时有很多女人?他同时交往两个以上的女友,起码是两年前的事了。
「你不必否认,我都看见了。」她佯装不在意的耸耸肩。
「其实没关系的,现在这种开放的社会,像我们这种露水姻缘是正常的,人在异乡难免寂寞嘛,而你看起来又是个不错的床伴,所以我才想稍微调剂一下身心,好好放纵一番。现在既然我已经回国了,那我们的关系也该结束了,谢谢你前些日子的陪伴,那段时间我很快乐。」她半真半假地道谢。
他负了她是事实,但他曾带给她美好的感受也无法否认,她不想恨他,只想平静地与他分手道再见。
「你还是可以继续快乐下去!试试这个——」莱恩扭唇冷笑,捧住她的下颚,猛然低头攫住她的唇。
「不要——」她想挣扎,又怕吵醒邻居,不觉松懈了防卫,被他轻易控制住。
莱恩轻松地拦腰抱起她,走进电梯里。
「我不要再和你上床,你给我滚回英国去!」她拚命捶打他厚实许多的胸膛,大声嘶吼。
「小声点!你想吵醒整栋大楼的住户吗?」莱恩吻住她的唇,对她的攻击完全不以为意。
「电梯里有监视器……」她羞愤地将脸理进他的衣服里。
要是让守卫伯伯看见她半夜和男人在电梯里亲吻,她还有脸在白天正大光明地出人吗?
「那么守卫先生有眼福了。」
莱恩压根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和等会儿他想做的事情比起来,亲吻只是餐前的开胃菜。
莱恩抱着苏映愃走出电梯,根据他得到的资料,很快就找到她的住处,苏映愃倔强地扭开头,不肯替他开门。
她怎么可能傻得开门邀请一头狮子进去?那无异引狼入室!
但——她怎会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莱恩?现在他像一头饿坏了的狮子,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觅食——包括身为猎物的她!
莱恩轻易从她的皮包里找出钥匙,不费吹灰之力便开启了大门。
他没心思浏览室内的装潢,直接穿过客厅走进卧室,将她放在自然色系的床单上。
「我不——」她才一开口,就被猛然袭上的热唇堵住了话语。
「唔……」
「你能忘了这些?刚才那个小子,能给你同样的感受吗?」莱恩猛力扯开她身上的衣物,脆弱的钮扣禁不起他的蛮力,纷纷蹦跳开来。
「不!」她呐喊推拒着,但动作却轻缓得毫无说服力。
为什么她总抗拒不了他?难道她真的无法自这场磨人的恋情中脱身吗?
「啊——」苏映愃幽然流下眼泪。
即便是向来最不爱哭的她,一旦遇到爱情,也无法避免地变成水做的女人。
「弄疼你了?」莱恩蹙眉低问。
苏映愃点点头,又咬着唇迅速摇头。
他没有弄痛她的身体,却伤害她的心,她是疼,但疼在心口,而不是在身上。
「我会温柔一点。」
将近凌晨时,莱恩才终於舍得放开她,独自进入浴室淋浴。
走出浴室后,他发现苏映愃披着一件睡袍,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凝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你走吧!」她没有转头看他,只以一种平静得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僵硬地说:「刚才的事你就当是一场错误,我不想一错再错,所以——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错误?」她那平静得近乎冷淡的话语,迅速点燃莱恩的怒火。「你说刚才是一场错误?那现在呢?你也要说现在是一场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