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2)

黑白道 慕容美 2501 字 4个月前

一七九

“应该会来的,老前辈——玉龙已於宁远各处要道遍留禀记——希望老前辈能等至我们约定的时刻。”

南海一枝花望了望月影,缓声又道:“快三更了吧?”

“是的,老前辈,快了,但还差半盏热茶光景。”

南海一枝花轻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於圆脸之际,不期而然地跟天山毒妇的目光相接,她顺势朝毒妇点点头道:“你好,慕容女侠,我们快六十年没见过面了吧?”

毒妇微微欠身答道:“花女侠,你好!当年天山见……事后方知那就是花女侠你……直到今天,慕容卿还为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感觉到懊恼呢!”

南海一枝花微微一笑道:“天山风光好,花娘子真想能再去一次……”

毒妇也微笑答道:“随时恭迎……金线莲的出处,慕容卿知道好几个……花女侠再去,可用不着像当年那样费时了。”

南海一枝花似有所诱地微喟了一声道:“当年他在北邙山中接斗蓝脸老儿……我以为他损了真气……唉……於今人都老了,还找那些东西做什么呵!”

两位前辈奇人居然在这种场合之下娓娓话起家常来了,淡淡数语,令人听起来平添流年似水,一去不再的苍凉之感……

南海一枝花所说的“他”,当然是指“仇志”,从南海一枝花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中,足可想见她和仇志当年的恩爱之情,是何等的亲密?为了“以为”情人损了真气,就不辞千山万水之苦远上天山,那她一旦听得了对方的不检败行,又怎得不伤心欲绝?爱之深,责之切,当年间气分手,想起来,也很自然,正如仇志所说:他,实在是年轻人,尤其是真心相爱着的年轻人,所最容易犯下的错误!如今,她苦苦地找访他,必是她已自觉错误在己方,受了内疚的煎熬而奔走,说起来,南海一枝花也实在是个可怜人。

由“天山”“金线莲”这几个字,司马玉龙不禁又黯然想起了自己那位正在“天山”觅取“金线莲”的思师五行怪叟……他老人家找得着那种珍过灵芝、何首的金线莲么?何年?何月?……他瞥了百凤和鸣椅上的金兰一眼,怒火,在心底熊熊地燃烧起来!

这时候,南海一枝花沉重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来了:“孩子,你确知他会来此吗?假如他竟不来的话呢?”

司马玉龙微微一惊。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微感慌忙地信口问着,一面仰起了脸,月儿尚在头前尺许,他不禁吐了一口大气道:“快了,老前辈,玉龙相信他老人家——”

“我跟你一样相信他!”南海一枝花接着说,脸容一整,沉声又道:“今夜假如他竟不来——孩子,你该知道,他欺骗的是我而不是你,哼,留到过了三更再说吧!”

夜,静静的。

音乐早已停奏了,也许夜太静的关系,人人都几乎将自己的心跳误听成那种古老的计更器,漏斗滴水的声音。

突,突,突……一点,一滴……人心在跳,时光在无情地消逝者!

月行中天,三更正!

西边宝位十九座石礅上的十八位豪侠,彼此望了一眼,人人脸上都悄然笼上一层薄霜。东边主位宝坛上,除了那位面垂白纱的白衣佳人,及横罩蓝纱的帮主外,喜悦之色,渐闪出现於彼等脸部令人最易看到的地方,眉梢,唇角。

始终气定神闲,悠然挺立的司马玉龙,也於现时显得有些不甚自然起来。

南海一枝花臻首连连仰观了三次星斗,蓦然飘退丈许,转身向南,朝东西主宾两席分顾一眼,迳自冷冷地发话道:“三更已至,这个不为我花娘子所喜,但也曾被我花娘子寄予无限希望的的时刻,它终於来了!”语音微微一顿,她似乎很想将语气调正得温和些,但结果说出来的却只有更冷:“此时此地,西席诸君以及东席诸君对我花娘子的观感,我花娘子都很清楚,因此,花娘子郑重说明,西席的仇恨,东席的感激,我花娘子一概拒绝,花娘子只为自己行事,好,坏,成,败,与人无关,一切的仇恨和感激,请向另一位武林高人清算,那人的名字叫仇志!

“今夜以前,我承认我花娘子一直在观望、犹疑,因为我不能确知那位姓仇的是否尚在人世?要挟、威逼,只能施诸於活人,我花娘子也许失去了理性,但却未曾丧失神智,我过去的扬言,其实只是扬言而已,仇志如果始终没有音讯,我花娘子可能未必真会怎样做!

“而现在,完全不同了,姓仇的不但依然健在,他更知道他一身对武林各派所负的责任,而他竟以儿戏处之,大家都知道花娘子跟他之间的关系,所以,花娘子很愿意,很高兴的留下千秋骂名,和她一直深爱着的人留得一样多——”

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