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
“你的孙女闻人凤?”
天山毒烟惊色微露,掉头一看,身后地上,哪里还有先前那位自屋檐滚落的少女的踪影?天山毒妇大惊失色,掉头朝蒙面文士狠狠望了一眼,脚下微顿,身形已起於半空,口中同时低声喊道:“凤儿,凤儿。”
蒙面文士的面纱,微微一荡,面纱后面,似乎正发出着一阵无声的阴笑。
就在这个时候,蒙面文士身后的那个神态失常的少年,突然向天山毒妇腾身之处扑过去,口中胡乱地喊着道:“天山毒妇,你别走……我……认得你,人……是故意的,我……想不起来了,……你一定……一定是故意来破坏少爷……好事的……来未来……别走,来领教我……我……司马玉龙两招!”
“司马玉龙?”
天山毒妇一声惊噫,半空中,身形猛折,返身疾泻。
蒙面文士恨恨地一跺足,长叹一声,人如脱弦之箭,疾向少年奔去,并指便点少年前胸的中府死穴!
天山毒妇暴喝一声:“你敢!”
身形尚未落地,双掌齐扬,一股狂风应掌而起,狂击蒙面文士的后脑,蒙面文士彷佛深识厉害,当下顾不得再去伤敌,脚下滴溜溜一转,横门五尺,堪堪将天山毒妇的一股惊人掌风避过,说来也怪,文士避过一边,天山毒妇双掌向后一带,那股眼看就将径扑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年的掌风,竟在刹那之间,消失干净。
天山毒妇,借式落地,而蒙面文士,也在这一刹那间,去了个无影无踪。
天山毒妇,四下略一顾盼,喟叹一声,摇摇头,缓步向少年走去。
少年眼光发直,双目中,如有火焰在向外喷射。这时,他朝向他走去的毒妇凝视着,不稍一瞬,势若噬人。毒妇惊噫一声,立即止步,她朝少年又打量了两眼,就在少年往她身上飞扑之际,突伸两指,遥向少年肩胸之间的极泉一点,少年应热扑通栽倒。
毒妇走过去,伸手将昏倒的少年一把提起,帮他盘坐在院心,然后从怀中摸出一颗异香扑鼻的药丸,塞在少年口中,一面并指在少年周身各处大穴上指揉拍打,一面失声叹道:“久闻中原武林黑道上有一种毒害志士豪杰而不着丝毫痕迹的‘迷仙散’,今天总算亲眼见识到了。……据凤儿说,这孩子已由苗疆桃面侠打通天地玄关,又得五行真传,一身武功,几与三色老妖不相上下,以他这份浑厚功力,居然也竟堕入术中而不能自知,可见‘迷仙散’之歹毒,不但惊人,而且可怕!唉……凤儿,你这一走,连奶奶都不告诉一声,这个误会到哪一天才能澄清呢?……这丫头,也真是……不然的话,由奶奶解释一番,烟消雾散,你们两个也好就此走在一起,有个照应,免得老身心悬数地,岂不甚好?”
良久之后,少年轻唉一声,似已苏醒,毒妇顺手又点了少年的睡穴。如此,又是片刻之后,毒妇俯身挑开少年的眼皮,就月色下仔细查看了半晌,然后点点头,撇开手,到屋脊上四下踩探了一遍,方始飘身进屋,点亮灯火,停留了一会儿,再行走至少年身后,伸手一拍,迅即抽身退向暗处,直至少年欠身立起打了个呵欠,这才悄然而去。
司马玉龙有如大梦初觉,从地上起身,打了个呵欠,浑身感到一阵疲惫,不禁纳罕地忖道:“怪了,我醉了么?这么晚了,我怎么还没有入睡?我刚才坐在地上是在干什么?还有,侯良玉呢,他哪儿去了?他也醉了么?不然的话,他去安息怎不招呼我一声?噢。他房里灯还亮着,让我进去看看!”
司马玉龙进了房,又是一怔。
“咦,侯良玉呢?”他更为纳罕了:“我记得,我们喝酒喝得好好的,他好像没有醉,我似乎也只有三分到四分,最后,他又敬了我一杯,他好像说他要到他的房里去一下,我一人坐着,坐着……之后,之后记不起来了。……唔,好像是,我昏昏欲睡,不错,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跟着我就醉了我走出院心,坐在地上一直睡到现在。……那么,现在,他的人呢?……咦,那张条子写的什么,难道是他有事外出,为我留下的字?”
司马玉龙走近书桌,桌上一张留柬,字迹尚未全干,待他看清之后,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神智完全清醒了过来。
条子上写的是:
玉龙:
如你惜今,即应全神防范你的朋友。她现在走了,
但她可能再来。我无法继续照顾你,因为我要立即
开始追寻那个被你们两个气跑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