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玉龙有点厌烦了,但是,梅男正板着前人的肩头,极有兴趣地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望前够着瞧,他忍耐着,不愿开口扫了他的兴。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玉龙感觉有人以蛮力往他们这边挤过来,他用眼角迅然一扫,已经看出那挤过来的两个人正是黄大和巫山淫蛟,他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假如他们两个在这种地方下手怎办呢?手脚又施展不开来,强行施展,势必要伤了周遭这些无拳无勇的闲人,这……这怎么办呢?
黄大在前,巫山淫蛟在后,二人愈挤愈近,渐渐地贴过来了。梅男仍然毫无所觉地朝前面望着,司马玉龙知道危机业已迫近眉梢,不能再疏忽了。他暗运真气,双掌交互抱於胸前,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副悠然眺望的懒散姿态,实际使的是大罗掌法的一招“虎踞龙蟋”,随时可以出手擒拿对方脉穴,或以掌力将对方震开。
二人挤近,巫山淫蛟有意无意地往司马玉龙身边一站,黄大却径往梅男背心靠了过去。司马玉龙暗叫一声音也,巫山淫蛟看住他,他已是动弹不得了,纵然他不会受制於淫蛟,但要摆脱淫蛟的纠缠去驰救梅男已是毫无可能。若是梅男是真人不露相也还罢了,假如他真是个提篮秀才,半个黄大收拾他,也就游刃有余了。
黄大的武功虽然不算什么高手,但他能够跨身竹牌第一号自然也有他的一套,梅男纵然有着好身手,如在暗箭难防的情况之下,谁能担保他不着黄大的道儿?
说时冲,那时快,黄大右肩微耸,右手已然骄指伸出,探向梅男脊下命门大穴,命门穴是人身昏穴之一,只要练过基本指法龙爪功的,一经点中,无不应手而倒。
司马玉龙见了,再也顾不得许多,猛提一口气,预备一掌劈倒巫山淫蛟,一掌去抓黄大肩胛,虽然他这样做没有把握一定奏效,但在目前的境况,他也只有孤注一掷了。
嘿,你说怪不?真是巧极了,就在司马玉龙蓄意欲发而未发的那一刹那,梅男突然一个转身,以毫厘之差让开了黄大的那一探之势。
梅男转过身来,连朝黄大看也没有看上一眼,就指着司马玉龙大惊小怪地怨道:“啊唷,我的老弟,你怎么不站过一点来呀?你站在那边看个鬼?我这儿才有意思呐,嘿,差一点……差一点不把我笑死了,那两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扮着四不像在踩高跷,有趣极了……怎么啦,你,老弟?不高兴看么?那就算了我们走吧,到船上去喝两杯也一样。”
他这一嚷不打紧,身周四遭的闲人都回过头来了。起初,人们是被他的声浪所惊扰,等到众人在街道两旁的灯光下看清了梅男的容貌时,所有的人,谁也不肯再将头转回去了。
梅男向司马玉龙走过去,人们自动挪开身子,但却紧紧地送上视线,他们二人立即成了百十双视线的核心。
司马玉龙有点赧赧然,他看到黄大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神情很是难看,巫山淫蛟却不见了。司马玉龙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他知道,至少在上船之前是没有甚么危险了,巫山淫蛟不是笨蛋,大概也就在此时突然明白过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好了主意也没有用,他能在几千双眼光下扶起一个人飞跑么?
梅男一路走着,一路高声说着些莫须有的闲话,引致一路上的闲人以眼光护送。
出了南门便是江边,江边上疏疏落落地长了许多白杨,司马玉龙偷偷地朝身后一望,黑暗中似乎只有黄大一个人仍然盯着。他知道巫山淫蛟一定因为平日作恶多端,顾忌很多,不敢在太多的场合露面,也许黄大是跟在后面看他们的落脚之处的,想到今夜的风波还多,司马玉龙徽微有点感到不安。
梅男刚才的那一个无巧不巧的转身,司马玉龙实在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有意抑或无意,他想,不但他司马玉龙看不出来,就是黄大和巫山淫蛟二人,也不一定就能看得出来。
虽然梅男会不会武功是个谜,但他想不出用什么方法去试探,口问固然不妥,出招相试也非上策,如果出招相试,就难免肌肤相接,万一,万一他真是个女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