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
马车沿长江西南行,经仪征,浦口,转眼之间,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中,沉鱼落雁姬情感受着一种奇异的刺激,竟将情慾转移,她侍候葛品扬,却不跟葛品扬说一句话,葛品扬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然而,在两方面,这种对峙僵持的局面,都是痛苦的。
沉鱼落雁姬方面所忍受的,明显而单纯。
葛品扬方面,可能相当复杂而矛盾了。
现在,他有两条路好走、两条都是一言就可决定的,而且他随便选择哪一条,都可以有堂皇的理由。
第一条:他向沉鱼落雁姬屈服。
第二条:是沉鱼落雁姬为他出的主意,同时也是龙门棋士的吩咐,不择手段,昧起良心,先将玉佛骗到手再说。
第一条是万难做到的。第二条呢?这点,正是人性的弱点,也是人性美而可爱的一面。本来他就是不择手段的,在动手争夺的那一刹那,如果沉鱼落雁姬不被他顺利点倒而抵死相抗的话,他倒是不惜双手染血。现在,易盗为骗,看上去一字之差,相去无几,然而,由於这主意系沉鱼落雁姬领先说破的,情形就有点不同了。
如果他那样做了,别说终此一生无法消除沉鱼落雁姬枉死的血影,同时,他相信,师父天龙老人纵能因而获救,也绝不会以有他这种徒弟为荣的。
不过,这种相互僵持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
第四天,马车忽然改变了方向,沉鱼落雁姬坐去马车前座,与女婢小屏似在争执着什么。一名女婢敢与主母一人一句地争执着,自属可异,然而,葛品扬却不惯於窃听别人耳语,仍然假寐如故,不予理睬。
天黑下来了,马车也停下来了,主婢相继下车,久久不闻声响,大约过了顿饭光景,葛品扬正感不耐之际,忽见沉鱼落雁姬探头入内笑道:“你不是一直希望奴家早作个决定吗?下来吧,奴家已经决定了!”
葛品扬欠身注目道:“如何决定?”
沉鱼落雁姬笑了笑道:“今夜,在此地,经过一项考验后,我们之中,将有一人得到最后的胜利,不过也很可能……”
葛品扬注目道:“也很可能怎样?”
沉鱼落雁姬道:“也很可能两败俱伤。”
语毕,退向一旁,等待葛品扬下车。
葛品扬微愕,当下轻轻一哼,不再说什么,自车上一跃而下。沉鱼落雁姬返身前行,葛品扬从后相随,不一会,到达一座小山的峭壁下面。沉鱼落雁姬突然转过身来,玉掌疾伸,拍开葛品扬双肩最后两处穴道。
葛品扬一呆,脱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沉鱼落雁姬向地面一指道:“先坐下来再说。”
葛品扬依言坐下,满腹疑惑。沉鱼落雁姬也於对面坐落,眼光一抬,神色严肃地缓缓说道:“要动手,可以动手了!”
葛品扬大惑不解道:“动什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