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听说萧寒有灾难,而他翻年之后正好是虚岁26,心中急切,等不及萧寒放假回来,让萧露赶着将这花了重金求得的平安符给萧寒送去。
就是那一次,在军校院儿里,萧露被秦政委惦记上了。
这件事,足以让萧寒自责一生。
父亲对萧寒的关爱让他觉得可气又可笑,价值三百块的所谓平安符被装在一个红色小三角包包里。萧露万般珍重地将它贴身装着,她从老家一路过来,马不停蹄地换乘了好几班车,站了几十个小时,这两天唯一吃过的东西,只是一包干燥的炒蚕豆。这些辛苦都没关系,只要萧寒能避开灾难,她再苦再累也要送过来。
萧寒心中一算就知道这小小的一个东西让家里花费不菲还让姐姐舟车劳顿,他对于父亲被骗的事也异常气愤。
萧露见他阴着脸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身上的裤子拽了拽。这套衣服,是萧寒上大学之后给她买的,她一直没舍得穿,这次出远门,她穿上才发现裤腿短了一点,可她也没有更好的衣服可以代替,只好将裤腿又挽起一点,像条九分裤。她有些担忧,萧寒是不是在意同学们的眼光,觉得她这样子挺丢人的,于是紧张地没话找话说:“那个,这东西你要贴身收着,别丢了啊。我走的时候,阿爸正抓了家里的大公鸡去还愿呢,准灵的了。”
三百块钱对萧寒家里来说,是两只小猪的价格,是三百斤谷子的价格,是四百斤玉米的价格,他怒火中烧地将护身符丢在地上说:“我不要!”
萧寒很少发脾气,尤其是对家人,更遑论对这个他一直想要保护和照顾的姐姐。萧露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忙从地上捡起来,小声地说:“阿爸,阿爸求都求来了,你带在身上,他安心。”
萧露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萧寒心中也是针扎般疼痛,他知道父亲对他的关爱,可是,他无法理解他采取的方式。他恨那些满口胡言的道士,欺骗他单纯的父亲,折磨他可怜的姐姐。他愤怒地将东西收下却因为心中过于抗拒,对萧露没有了好脸色,他烦躁地说:“你赶紧走吧,还能赶上回家的车。我下午的课快开始了,我就不送你了。”
萧露应了一声,眼见着他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学生群里,呆站了一会儿便开始往外走,她走着走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不单单是为萧寒对她的态度,还有一种对自己的怜悯,她本也该在校园之中无忧无虑地学习知识,可是她没有这样的条件,那些学生让她羡慕,也将她映得更悲哀。
秦政委那日到学校与校长会面结束以后,坐在车上看到窗外一个姑娘穿着九分裤和白上衣,黑黝黝的大辫子上扎着条丝巾,那打扮,完全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尚。她俊俏的脸上是未干的泪痕,更加惹人怜爱。她的模样让秦政委想起了他失落已久的初恋情人。
不可抑制的恋爱冲动喷薄而出,同时喷薄的还有他对年轻肉体的渴望。他亲切地和萧露搭讪了。
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一切都是撒网,然后捕鱼。
秦政委本是到学校去选拔人才的,身居高位,身份特殊。萧露又单纯得厉害,他一番温言软语的关怀以后,和她聊起了家常。萧寒是顶拔尖的学生,秦政委知道他,于是一番计较之后便有了拿住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