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太极申公楚接口道:“那么愚夫妇可以随行。”
聂云飞又摇头道:“不,在我去沉香坪之前,还要请你们先替我去办一件事。”
玉面太极申公楚忙道:“请思公吩咐。”
聂云飞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故,需要一位联络之人……在泰安城中有一座双龙池,就烦申兄每日装作在池边看鱼,手中抓一顶斗笠不戴,若有人相询,就说姓吴名明,若那人有消息传来,就请急速告知在下。”
申公楚连声道:“在下遵命,不过,那人是什么模样的人呢?”
聂云飞道:“可能是一名妇人,叫做花大嫂……这事切宜慎密,万万不可被可疑之人听到什么话去。”
玉面罗刹接口道:“少侠尽管宽心,如果这么一点事都办不妥,还有什么脸面跟随少侠,何况,还有我在暗中督促着他……”
目光一转,向聂云飞道:“但少侠又在哪里候信呢?”
聂云飞忖思了一下道:“泰安城中有一座连升栈,我就暂时住在那里,等有什么信息之后,再决定去留行止。”
玉面罗刹欣然道:“这容易,咱们一同进城吧!”
聂云飞摇摇头道:“不,咱们还是分途而行的好,贤伉俪最好先走!”
申公楚忙道:“既然如此,愚夫妇遵命了!”
与玉面罗刹双双一礼,告别而去。
聂云飞望着两人的背影去远,一时倒不禁有些说不出来的感慨。
终於,他摒却杂念,回望了巍然耸立的泰山一眼,扳鞍上马,由另一条路上向泰安城中奔去。
连升栈中住的多是朝山进香的香客,也有不少江湖人混在其中,聂云飞住了一座单独的跨院,倒也十分清静,正可恢复一下他连日来的辛劳。
入夜之后,客栈中更是静寂无声,聂云飞默坐调息,但却久久定不下心来。
南仙北圣之言,使他对自己的身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但也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世更加复杂。
南仙北圣已去太行,据说与自己有关,但究竟如何有关,却是不明所以。
有一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自己确是聂华天之子,他果然是自己的爹爹,他之所以把自己锁了三年,无非是因为自己年幼识浅,纯出於一片爱心。
他记得爹爹垂死之时,曾要求自己喊他一声爹爹,那份悲怆凄惶之情,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果然这是事实,则自己实在是个最不孝的逆子了,当年聂家的惨事,大约只有爹爹最为清楚,但他为何在生前不揭穿这些事?
他更记得风雨雷电四侍者以及神鹰侍者的那种忠义之情,他们坚称爹爹是位好人,为了老主人的遗言,他们不惜生命,暗中保护着他,而他对他们却是那样的冷酷无情,一念及此,倒觉得十分对不起他们。
然而,他们已经分途寻找自己的下落,天涯茫茫,谁知道他们是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他反覆思维,只觉酸甜苦辣,说不出心中究是什么滋味。
忽然,正当他痴痴迷迷忖思之际,只听一阵轻微的衣袂啸风之声,已经到了后窗之外。
初时,他怀疑可能是玉面太极夫妇,但立刻他就发觉不对,因为来人轻功已经高得达到青化之境,玉面太极夫妇虽也武功不弱,但却还到不了这种境界。
顿时之间,聂云飞疑念大生,这人是谁,来意为何?
他虽仍然跌坐未动,但却立刻全神贯注,默查那人的行动。
不久,但见一点火星由窗际中冉冉飞入,同时窗外响起了一声轻笑道:“深夜枯坐,何不点燃灯烛?”
那点火星来势虽慢,但却一径落到了烛蕊之上,残烛立燃,立刻全室明亮。
聂云飞大为骇异,但却并不怠慢,拂手一指,点出一缕罡风,将点燃的烛光又复吹熄。
只听窗外一声轻笑,衣袂飞振,腾空跃去,由声音上判断,那是一个年纪在五旬以上之人。
聂云飞又惊又怒,闪电般穿窗而出,跃上了房脊。
只见一缕黑影已在五十余丈之外。
聂云飞心中暗道:好快的身法!
当下毫不冲疑,腾身而起,急掠而追。
那人头也不回,眨眼之间,已经越过城墙,驰向郊外。
一口气追出五里左右,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二十余丈。
终於,那人脚步一收,停了下来。
聂云飞一晃而到,不由低哼一声,喝道:“原来是你。”
原来那人是在血旗门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塞上神龙白洛天,也是血旗门主为拒群雄夹攻而请来的助拳之人。
白洛天冷冷一笑道:“申大侠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