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
江掀波道:“找到了庄主所留的记号,他们由此向南去了。”
聂云飞定神看去,只见有一堆石块,像是经人搬弄过的,摆得凌乱不齐,大约就是公孙桐留下的记号。
聂云飞轻声吩咐道:“眼下天将入夜,可以不必再冒充猎人,只需行动上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江掀波与左天皎连忙应命,各将弓箭长矛抛弃,因为携带着这些东西爬行山路,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当下三人向南行去。
正南方是一道山谷,谷中黑沉一片,穷极目力看去,也难看出谷中有些什么。
但在进入山谷之后不久,却听江掀波又压低了声音道:“奇怪了!”
只见他在一株巨树之前喃喃自语,像是又发现了什么记号。
聂云飞凑了过去,只见树干上有用匕首划过的几处痕迹,凌凌乱乱,无法看得出是什么含义。
只听江掀波道:“庄主到此之后,又横越过山谷,向西走了。”
聂云飞道:“这有什么奇怪?”
江掀波道:“奇怪的是庄主先留的记号是向谷底而行,但后来又改了。”
聂云飞道:“这也没有什么关系,想是他发觉目标的方向不对,又改变的。”
江掀波不再多说什么,与左天皎当先带路,向山谷之外攀去。
此刻已然入夜,视力所及,到处一片黑沉,及至爬出谷外,又发现已置身於一片广大的丛林之中,更是伸手难见五指。
忽然,江掀波双手摀住口唇,发出了一串飞鸟的叫声。
他摹仿得惟妙惟肖,实在难辨真伪,聂云飞皱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掀波忙道:“这是与庄主他们联络,深夜之中,这声音可达二里,如果庄主他们在二里方圆,必然会有回音。”
聂云飞心头不禁又是一动,这公孙桐事事都有严密的安排规划,也许自己太小瞧了他。
山间飞鸟的鸣声甚多,但江掀波凝神倾听了一盏热茶左右,却颓然摇摇头道:“没有回音。”
聂云飞道:“那么,不妨继续向西行走,再看看庄主是否还有暗记留下。”
江掀波左天皎连忙应命,穿林西行。
不大工夫,江掀波又在一株巨树前停了下来,道:“庄主他们又往南去了。”
只见树干下又有匕首砍过的痕迹。
於是,三人又在林中穿行。
暗记陆续发现,时西时南,江掀波每走一段,必定发出一串鸟啼,但一连走了十多里路,穿出了那片浓密的丛林,却仍然不曾发现公孙桐等人。
夜色已是二更左右,面前仍是群峰起伏。
踏出丛林之外,却没了公孙桐所留的暗记。
江掀波首先收住脚步,道:“也许我们错过了暗记,必须回去再找。”
聂云飞道:“你又安知暗记不在前面?”
江掀波摇摇头道:“庄主所留的暗记,间隔绝对不会超过半里,如今已经半里多了。”
聂云飞忖思着道:“你们两人可以分头去找,我就在这里等候,如果找到暗记,可以用你那鸟啼的声音与我联络,我自会循声赶去。”
江掀波与左天皎同声道:“属下遵命!”
於是,两人分头又向林中奔去。
聂云飞跃上一块巨石,纵目四眺。
天边挂上了一弯下弦残月,淡淡的光芒使山野的景物依稀可辨。
然而,除了密树乱石与一团团斑驳的黑影之外,却什么都无法看到。
回思一天以来,并没遇到什么人,甚至连猎户樵子也没有见到,彷佛这是没有人迹的荒山。
聂云飞坐在石上,望着天边的残月默默出神。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并没有传来鸟啼之声。
时光陆续逝去,过去了半个时辰。
聂云飞不禁疑念满生,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