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笑了,是在高兴的摆脱骗子吗?」怀柔一脸惊喜。
「没错,这样九珍就能真的回来了,朕等这天,等了好久勒……」
怀刚冷笑。「皇上是想见她了?」
他眼眸立即闪烁出渴望的光芒。「是的,朕现在就想见她!」
「那好,咱们就让您见见。」怀刚施恩的说。
他大喜,立刻跟着她们去,三人来到一处密室,门一开,里头霉味四散,两姐妹恶心的掩鼻可祈夜白毫不在意,立即走向里头唯一的一张床。
幽暗的烛光下,他看清了床上女人那张苍白的脸庞,颤抖着双手抚上那毫无血色但熟悉至极的脸颊。「九珍……我来看你了……这次没错了,真是九珍……真是九珍……九珍……」
「皇上,您该出兵攻打岭南才是,那片土地原该属於大莱的,平白便宜了岭南王,这说不过去!」皇宫里,怀刚正色道。
两姐妹此时还环绕这祈白夜,怀柔更是娇媚的坐在他腿上。
怀刚会这样说,是因为当年为当年太祖取得天下时,也包括了目前的岭南之地,后来太祖与爱人因故分开,太祖才将天下一分为二,将岭南赠给那女子,从此两人各据一方,各自称帝。
所以她的意思便是要他拿回当年太祖给出去的领土。
「你们不是岭南人吗,为何希望朕灭了岭南?」啜着美酒,祈夜白状似不经心的问。
其实太祖会将岭南分出去,是因为所爱女子自尽被救回来后,仍对他的过错无法释怀,执意要走,太祖留不住人,又不想她一无所有的离开,所以才会赠出岭南之地,成为她栖身之所。
「那岭南王残害我爹娘,冤我一家不忠,咱们俩多年前逃出岭南后,已不当自个儿是岭南人了!」
想起旧事,怀刚恨声说。
「原来如此,德太妃也是岭南人,还是岭南王的表妹,她会带你们来,也知道你们姐妹的深仇大恨才是,怎么却愿意帮你们?」
「当然愿意,她的野心不只在大莱,对岭南也极为兴趣,所以允咱们将来也会杀了岭南王,就因为如此,咱们才愿意为她效命的。」怀柔解释。
祈夜白闻言,沉思了一会。
「皇上,出兵吧,将那岭南王的头颅砍下来送给咱们吧!」怀柔叼着樱桃送给他口里,娇柔的哀求。
「发动战争非同小可,这是你们与岭南王的恩怨,朕若介入,必定让大莱百姓陷入战乱之中,朕得好好考虑——」
「皇上,您还犹豫什么?那岭南王还以为咱们两国友好得很,现在出兵必能杀他们措手不及,眼看就能大获全胜,您可不要有妇人之仁啊!」怀刚立即说。
他睨她一眼。「倘若朕就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呢?」
她脸色在变,声音也冷了下来,「皇上可别忘了,德太妃,七王爷都死了,而他们的势力全掌握在咱们姐妹手中,其实就是您不同意,凭咱们的力量,在策动战争也不是没机会。」
他眼一眯。「你威胁朕?」
「不是威胁,只是希望您认清事实。您虽是皇上,但也不要也不要忽视咱们姐妹的势力,若是执意不肯合作,就是您不愿发动战争,咱们也可以搞得朝纲不振,天怒人怨……最重要的——」怀刚阴笑。
「那九珍会立即丧命!」怀柔阴狠接话。
祈夜白面色倏变,用力推开的怀中人,「不许动九珍!」
怀柔教他毫不留情的推到一旁,不禁满腹怒火。「她中了剧毒,若无咱们姐妹调的解药,休想活命,咱们杀不杀她,已不是您不许动,咱们就不敢动的!」她怒道。
他手握成拳,气愤不已。
这两姐妹不知从何得知先前他并未将九珍的死身烧掉,只是存放至南陵,而且还发现九珍再度有了气息,居然秘密夺人,并将人接到了京里来,下药让她瘫软不醒,她们将人藏的严实,直到德太妃死,才让他知道这件事。
为了不让她们对九珍的身体使坏,他不得不就此受这两姐妹控制,再加上她们竟有能力接下德太妃遗下的势力,可见布局已久,因此他更不能贸然与她们翻脸,只得依了她们许多事,包括火刑珍妃……
「九珍是朕的性命,朕能允你们任何事,但若敢动她分毫,朕,非将你们挫骨扬灰不可!」
他冷如刀锋的眼,摄得两姐妹一阵胆寒。
九珍努力睁开虚弱沉重的眼皮,发现自个儿安躺的地方竟是一张床。她吃力的伸出双掌仔细一瞧,竟完好无损,在动了动脚,除了无力,并无不适。
她没死吗?
她还活着?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还是,她其实已死,又再次投身他人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着急地想找面镜子瞧瞧自个儿的脸孔,只是才一转身,便见到杜小钗就在她床旁,正喜极而泣的望着她。
「小钗,你怎么在这?!」
「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你出事了,当然由我负责照顾呀,这是你男人、特别交代的!」杜小钗又哭又笑的解释。
「我男人?」九珍一脸迷惑,想要再问清楚,好友已然转头高喊。
「成将军,你家娘娘终於醒了,没事了,你快进来吧!」
「……成将军?」瞧见一个身上缠满纱巾的男人迅速走进来,竟是成可防,九珍更惊愕了。
杜小钗说:「九珍,你可要好好谢谢这位将军,是他救了你的命。」
「成将军……救了我?」
「是啊,成将军冒着生命危险躲在柴火中央,等火烧旺了窜上顶端去求你下来,身上还扛了具代替你死的死屍,让众人以为那具焦屍是你。」杜小钗解释原由。
瞧见成可防身上的大小伤口,全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又不禁想起火烧的那一刻,自个儿正为那男人伤透了心,万念俱灰的等死,可忽然有人自火海中窜出,并且发出凄厉哀号,火影重重中,她看不清这人是谁,又为何故意要发出唉呜,正要叫对方安静,让她死得清净些时,下瞬间,她便不知人事了。
原来那人就是成将军,故意要人发出那些哀嚎也是要让人以为她已被火烧死,只是——「成将军怎么会……会来救我?」
「当日要不是娘娘搭救,臣早已因为自个儿犯得大错而遭问斩了,臣这是在报恩。」他抿笑。
「原来如此……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九珍哽咽的道谢。她原本不想活了,怎知竟是死不了,这是老天怜她被男人背叛,还是舍不得让她毁了赵春水的身躯?
「娘娘不须说谢,除了报恩外,臣也是有皇命在身,非得就您出火坑不可。」
「皇命?」她听了拢眉。
「九珍,你还不了解吗?是皇上要他来救你的!」杜小钗提点。
是那个男人的意思?!「真是他要你来救我的?」他不是要杀她吗?为何……
「没错,皇上千交代万嘱咐,绝不许你受一丁点伤,但救下您后,您却昏迷了两天未醒,这可教臣急死了,皇上得知后,又不能亲来探您,也是心急如焚,幸亏您这会醒了,臣总算不辱皇命,有脸面对皇上了。」成可防喜道。
九珍却是思绪大乱。这一切怎么都让她觉得自个儿压根在状况外?那男人以不当她是权九珍了不是吗?为何还要人来救她?而且听成将军的口气,她显然误解了很多事。
「小钗,成将军,请你们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无比正色的问。
御书房内。
「皇上,你不是答应要出兵了,为何冲冲不见动作,是在耍人吗?!」怀刚专程来质问。
祈夜白冷眼瞥向她。「你真当这是儿戏?打仗怎能说打就打,整军、征粮难道不需要时间吗?」他反过来教训。
她被说得红了脸。「好,那您说,要多久能整军、征粮完毕?」她要问出个确切时间,不让他有心拖延。
他忽的冷然盯向她,不答反问:「朕很好奇一件事,是杀七哥的凶手让你恨些,还是杀了你爹娘的岭南王让你更愤慨?到底哪一个才是最让你急着想砍下脑袋的?」
怀刚心中一惊,强自镇定。「皇上想说什么?」
他再瞟她一眼。「朕近来查明了一件事,终於清楚七哥的死是怎么回事。」
「什么,您查清了?!是谁,谁杀了他?是德太妃对不对?她一直忌惮七王爷,人一定是她杀的!」她马上激动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斩钉截铁的认为,人是德太妃杀的?」他一点也不意外她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脸上只是噙着生冷的笑。
「哼,她人都死了,说了也无所谓,因为七王爷不是德太妃的亲生子,所以德太妃根本不喜欢他,只是利用他皇子的身份,让她在宫中保有地位。
「可是七王爷得知她就是自个儿的杀母仇人后,虽未公开反对她,但也完全不受她指挥,这早让她起了除掉他的念头,尤其当她三年前逼他纳了一名小妾,生下一子后,杀意就更浓了,只因那幼子才是她最好的躁纵玩偶,若有朝一日真教她夺得政权,这孩子就能名正言顺地坐在皇位,而她便是掌权的皇太后!」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女人蛮横严厉的不许任何人为祈夜白生下子嗣的原因,因为他若有子嗣,又怎么轮到七王爷的孩子登基?
祈夜白越听表情越阴沉。「分析得很好,她若确实打这种主意,那杀了七哥,再将屍首留在珍宫,就更可一箭双鵰,连珍妃也一并解决。」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一定是那残忍的女人杀害七王爷的!」
他双手负胸,不疾不徐的笑。「那么,若朕说杀害七哥的不是德太妃呢?」
她一惊。「不是她?」
「另有其人。」
怀刚眼睛骤然睁大。「除了德太妃,还会有别人?!」她神情极为惊讶。
「瞧来,你误杀德太妃了,她死得还真是冤枉啊!」祈夜白啧啧摇首。
「您……您怎知是我杀了她?!」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定将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了,她心惊不已。
「你爱着七哥,心爱之人被杀,你当然要为他报仇,只是你找错对象,杀错认了。」
她狠狠怞气。「您怎……怎……」
「怎知你的心思是吗?」祈夜白笑着替她问出,「七哥死在珍宫,你是第一个赶到的人,神情更像是死了丈夫般的痛不欲生,你以为朕见了不会有疑心?待查清后,才发现原来你们在去到季府前,是暂住在七哥那里的,你便是在那时候爱上七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七哥眼里只有九珍,根本见不到你。」
怀刚的脸色瞬间泛白。
「所以是你杀了德太妃嫁祸给珍妃的,你的手段不比德太妃差,甚至还更胜过她,就连她遗下的势力,你也能很快接收,德太妃计较一世,定没想到,到头来会死在自个儿养的猫爪下。」他讽笑。
她恨恨地咬了唇。「对,我承认,就是我杀了那该死的女人!这些年来,她根本不当咱们姐妹是人,将咱们当成妓女,四处馈赠给她需要笼络的人,如此糟蹋咱们后,最后才将咱们送给您,意图屈辱您,让您立一个残花败柳当皇后,成为当世笑柄。」
祈夜白眸色加深,漆黑不见底,一掌击上御案,发出轰然巨响。
怀刚见状,畏惧的深吸一口气后,仍是急着再追问;「如今我已坦白,也请皇上告诉我,杀七王爷的是谁?到底是谁?!」
他抬眉望向她。「你还是想报仇?」
「废话!这人杀了我心中的唯一,我怎能放过?!」
祈夜白森然一笑。「好,既然你这么想报仇,那朕就告诉你,成全你对七哥的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