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佛低低在笑,胸膛鼓动着,任由她跨坐在自个儿腰腹上,对他又舔又吮、百般爱抚。
她小手忙碌地扯掉他的腰带、扯乱他衣襟,再恬不知耻地拉开他的中衣和里衣,埋首亲吻他麦色的颈窝和胸膛,甚至忍不住啃咬起来。「紫相思花」的气味由淡变浓,她微微汗湿了,身子浸淫在春潮中。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幕——她带着甫历经劫难的他回「飞霞楼」,替满身皆伤的他清理身躯。
她记得他的伤,从头至脚、大大小小,尽是啃咬、抓扯过的痕迹。
或者他说得对。她与那些人其实一样的,只是她更贪,不止贪他美好的躯体,连他的心也想一并抢夺。
埋首在他胸前,双手犹扯紧他散乱的衣襟,她忽然不动了,仅是喘息,细细地、忍痛般地轻喘。
适才偷袭她脚踝的大手,此时覆在她头顶心,顺着她流泉发,温婉徐缓抚着。「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低嗓似醇酒,能醉人心。
怀里的娇身仍旧毫无回应,玉澄佛按捺不住了,搂住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底下。「为什么不说话?你——」他蓦然止声,倒抽一口气。
「你又受伤了?!」
她胸前的琥珀衫渗出红泽,正淡淡晕染开来。
不由分说,他双掌齐下,换作他急切地扯掉她的腰带和衣衫。
花余红任由他摆布,浸润水气的秀瞳恍惚瞅着此刻极为严峻的男性脸庞。
她是连连的宿醉未醒、抑或迷毒发作,为何他瞧着她的目光会如此深幽,仿佛里边有许多的情?
待褪去她染红的外衫,看见那道不该出现的长痕划在她雪嫩乳上,玉澄佛双目眯了眯,下颚绷紧。「……怎么受伤的?」伤口虽闻得出药味,也经过处理了,但此时已再次渗红。
男人询问的语气隐有魔力,不能抵拒,花余红好乖,静静便启唇了。「和人起了误会,打了一架。我喝醉,对方武功高,我取金钗刺他,他突然扭过我的手,我闪避不及,自个儿的金钗就往胸前划过……还把我一件金红衫弄破了,那口子裂得好长,若要缝补得瞧不出破绽、跟原来一般模样,那、那很难的……我好心疼……」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她鼻头红红的、双腮亦是,当真是极舍不得那件衫子似的。
玉澄佛心中叹气。
她说好心疼,眸光切切锁住他,教他心也好疼。
注定的,反正逃不出这迷魂阵,心里有她,那就有吧。
「你这么常和人打架,动不动就受伤,到底该如何是好?」长指揭去她的泪,那抚触温柔得让她又要掉出更多的泪来。
花余红迷惑了,这一回误入藕花深处,怕是在当中转啊转,一世也寻不到出处。促息一阵,忍过体内一波疼痛,她昏乱问:「你……你被大姊点了穴的,不是吗?」
「是。」他撩起她一边的红纱袖,见雪臂上果然留着几块遭火灼过的伤疤,眉峰不禁揪得更紧,发觉想力持平静越来越困难。
「可是你刚刚偷袭我……」她近似指责地说,气愤却也可怜。
玉澄佛瞅了她一眼,暗自叹气,再次教那些不断冒出的温泪击败,长指为她拭过又拭。
「我拳脚武功是不行,但人体穴位经脉的分布尚难不倒我。你大姊确实点住我胸前三穴,但我能引异能聚气,然后再逐一冲破。你走近时,我已自行解开了。」话音略顿,他轻郁着眉目,终是叹道:「你怎么流这么多泪?」她总是笑,不哭的,她的笑许多时候惹他头疼心也疼,如今她哭了,才晓得那样的痛可以更强、更猛、更狂,淩冲一般,躲都无处躲。
「我也不知道……」花余红吸吸鼻子,娇唇勾出暖弧,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有些儿苦恼地说:「我想欺负你,又觉得自个儿总是在欺负你,可是不欺负你,我好痛、好难受,你让我欺负了,你心里也好痛、好难受……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欺负你很好,我喜欢欺负你,然后想着、想着,眼睛就雾雾烫烫的,它们爱掉泪,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说得仿佛那些泪全不干她的事。
玉澄佛紧握了握她的柔荑,严峻的神气退去,俊脸温温地漾开薄绯。「你想欺负……应该是可以的……」他声嗓低幽得几难听取。
「什么?」心口一颤,珠泪似也凝住了。
哪知他不说了,右臂肌筋陡地暴起,一团青白火焰已缠腾在掌中,渐转艳红。
见状,花余红神智清凛,倒抽一口凉气,急急便要甩脱他的掌握。
「我不要!放开——噢!」一招解擒拿,她小手轻易便从他的钳握间逃开,可惜棋差一着,她红袖才撤回,他另一掌已朝她眉心拍落,那团火瞬间从印堂击入,不疼不灼人,只是感觉身子仿佛无端端飘起,暖烘烘的,懒得半点气力也使将不上。
「我不要祛毒,我不要你……呜……」她边喃边哭。
玉澄佛苦笑叹气。「你要我的。你把我欺负了,害得我好惨,即便自行逼出那古怪的迷毒了,还是对你相思欲狂……你怎能不要我?」
那日她奔出「丹枫渚」,他比不过她的轻身功夫,追也追不上,费了番气力才赶至「湖庄」,却是得来她已离去的消息,教他急火攻心,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为寻她,不能拖个虚软疲弱的身躯,是故他以异能逼出迷毒,再不管谁的阻拦和劝言,他就要任情任性这么一回,去体会她的痴傻疯癫。
一股暖流在血液中漫染,身子宛若漂浮在某个温柔水域,有什么东西拔离了,更有什么东西填补着,花余红哭得梨花带雨,眼眸半合,还要倔强胡语:「我不要祛毒,你偏要……你、你偏要……呜呜……定是因为那毒里混有你男人的精血,所以你不让我留,你不让我留……」
「不是的。」怎么会傻气成这模样?玉澄佛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大抵是被她搅得头昏脑胀了,也只好随着她说些奇诡的话。「我让你留,往后,你要留多少都行,我都给得起。但这一次不许,有毒的不行,无毒的才可以。有毒的会让你不舒服,无毒的很好,无毒的很滋润。」老天!瞧他都说了些什么?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只想安抚她、说服她。
他当真是玉澄佛吗?都快要不识得自己了。
花余红怔了怔,他没怎么脸红,倒是她红透粉面,察觉到有什么很不一样了。
「玉澄佛……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还是轻叹,犹如胸臆中有叹不完的气。此际,他两掌同时燃火,轻徐抚上她的臂膀,来回宛转,试图将那些难看的灼痕一一除去。
「该生的气全生过了,没气了。」
他的莫可奈何里有种无尽的柔情,教人心醉神驰,怦然不已。
花余红眨眨眸,想笑,想开心大笑,不知为何却泪如泉涌,止也难止,惹得她只好边哭边笑。
「玉澄佛,你不恼我……你、你不恼我,把气全生完了,还对着我笑,笑得这么温柔好看,我知道的,你是喜爱上我了……呜……我知道的……这样好,这样很好、很好……」
「是。这样很好。」再不闪避,无丝毫冲疑,因喜爱上她已是不争的事实。他大方承认了。
「你再哭,我只好欺负你了。」喑哑低语,他心中柔软,朝着那张如沾露红花的脸容倾近,无人逼迫、不为任何目的、更非受迷毒所醉,他仅是想亲吻她,顺遂欲念去渴望这傻姑娘的一切。
女子的娇唇为他轻启,覆上那点柔软朱红的同时,他掌中火亦覆上她泛疼的胸,将疼痛驱走,把那一道绞痛他心口的新伤也多情地抚去。
四瓣唇亲匿温存着,他手中异火渐渐转微。为她治伤,他丹田之气已虚。
她体内有他力量的倾注,双颊红润可人,身子温热且柔软。
两人的神魂都在飞浮,她不愿清醒,而他却是不能清醒。
这样很好……玉澄佛恍惚在笑。
他晓得,异能一散,下一刻他就要疲乏得昏睡过去,但她的唇好软、身子好香,他着实舍不得……
「余红……花开花谢花余红……花余红……」薄唇掀嚅,情生意动地唤着,感觉她拉他躺落,绵软身子紧挨着他。
「……我要告诉你,那一日在『丹枫渚』就想告诉你的……往后,再也用不着劫我,用不着了,因为……我已经跟来了……」从此甘心情愿,跟在她身旁。
他昏了,昏厥之前,感觉到她正努力「欺负」他……
* * * * * * * * * * * * * * * *
从此,「浪萍水榭」的主人独占玉家「佛公子」。
消息一出,江湖人无不兴叹——
一株灵草任摧残。好惨啊!
「佛公子」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当真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心来着。
唉唉唉,好玉蒙尘、好玉蒙尘啊……
好玉当真蒙尘吗?
「把玉收着。」男人双颊丰润了些,麦色肌肤浮开较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的薄光,他散发盘坐在西照下,姿态清俊,浑身泛雅,如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枝清香白莲。
然而,这枝「白莲」对花余红来说,那是既可远观也可亵玩,端视她的心情。
瞄了眼他大掌中的玩意儿,她娇娇一笑。
「这是你的腰间玉。是玉家传家之物。」雅轩中宽敞得很,可她哪儿也不坐,偏要坐在他腿上、赖在他怀里。
玉澄佛见她不取,主动把那块稀世澄玉塞进她绵荑中,还用力包裹住她的小手。「你冲早是玉家的人……不,你已是玉家人。你留着它,往后再传给孩子。」
闻言,她俏颜飞红,眉眸更娇,不禁啐了声。「谁是玉家人?你才是我花家的人呢!我给你的那块定情玉,你好好留着,往后……往后再传给孩子。」虽如是说,她却是把澄玉收下了,如获至宝般地握在掌心里。
玉澄佛温煦笑开。「好。你是玉家人,我是花家的人。行吗?」
决定与她厮守,在玉家掀起好大的狂浪,但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是注定之事。
世间夫妻求的是百年好合,但他与她,南辕北辙的脾性、全然不同的行事作风,百年好合也好,百年不合亦无妨,总归是情缘无尽,想如此纠缠不清、吵闹缠绵地走下去。
这样很好。很好啊。
这一方,花余红将玉郑重地收进怀里,贴着胸口,扬睫时与他带笑的目瞳接上,芳颊又是暖热,唇角可人地翘起。
她好近地端详着男人五官,指尖怜惜地抚触他脸上的线条,道:「我说了,只要你愿意跟我,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又强壮,让你吃好、穿好、睡饱鲍……玉澄佛,你愿意跟我吗?」
「白莲」也染胭脂。颊热,他微微一笑,搂紧她香馥的身子,在她唇瓣上哑语:「我甘心情愿……」
花余红跟着笑开了。
她是「浪萍水榭」之主,但一颗心已凝作澄玉,从此萍心不再随浪,她已有他……
【全书完】
编注:关於韩十三和他家那颗桂圆的爱情故事,请见花蝶系列1068《拚命十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