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那人见斯闻人这会像头无爪龙,胆子更大了,竟然告起状来。「夫人,这人是无恶不作的人渣,你最好带回去好好管教,别再放他出来危害人间了。」

「你闭……嘴……」斯闻人火大的想砍人,但见到娘子冷冽的表情,满脸的狠劲硬生生的全数吞回。

那人见他这怕事的样子,像有人撑腰似的,胆小的模样一变,充满了算计。「夫人,这恶人称你娘子,你是他的妻子?」他恶笑的问。他这一问,斯闻人与小江立即神情惊骇,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讲什么,两人死瞪着他,要他闭嘴。

「是,我是他的妻子没错。」秦画意点头。

他笑得很小人。「那就怪了,蟠爷在这里的妻子是如花,她长得也不比你差。」他有种复仇的快感。

「什么?他在这里有妻子?!」她瞬间目光如刃的扫向丈夫,娇美的脸庞黑沉如炭。

「相公,你这回怎么隔这么久才回来?」如花生得美艳,在见到斯闻人后,扭着腰肢走到他身侧,眨着媚眼。

秦画意站在门外,瞧着她的举止,秀眉一拧,满脸的愠色。

「相公,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身汗呢?」如花没见到门外还有人,瞧着他莫名冒汗,这是生病了吗?连忙由内襟抽出细白丝绢,想帮他抹汗。哪知他的身子彷佛被针扎到似的,十万火急的跳开了。如花扑空后,惊疑地望着他。「相公?」

「你别靠近我!」斯闻人瞧见秦画意已然七窍生烟的模样,哪敢让她靠近。

如花一愣,接着见到秦画意走了进来,她脸色微变。「你……你是谁?」

「你想知道我是谁,不如先问问你身边的男人,他应该可以回答。」秦画意直视着斯闻人,紧抿的唇瓣说明她此刻的怒意有多盛。

她绷着脸,强忍心头剧痛。他的丈夫不仅在外乖张暴力,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 他竟然金屋藏娇,另外有女人?

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斯家男人有外妻?这事说出去,谁信!

被点名的斯闻人汗如雨落。「娘子,你听我说!」

「你口里的娘子,是我还是她?」她怒火中烧的问。

他脸皮一颤。「娘子当然是你,你是我唯一的娘子!」他抖声重申。

「那这女人呢?」她指着一脸惊愕的如花质问。

「她……她……」他脸色发白,神情慌张,得知他另外有妻子后,她就坚持要来见如花,他拦不住,也不敢斓,只好让她来了,可这会问题怎么解决啊?

「说不出来?」秦画意痛心一笑。「原来你每个月出门不是向太师傅请教学问,而是『回家』见『妻子』,你好啊,竟骗了我这么久!」一颗豆大的泪珠瞬间伤心的滑下。

他瞧傻了,更慌了,大有离死不远的恐惧。「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如花是我的!」

「不必再解释了,一切眼见为凭,斯闻人,我要休夫!」她怒不可遏的宣布道。

这下,斯闻人整个人僵成一条木棍,直挺挺的,经过雷劈后,劈哩啪啦,裂成两半。

打击太大,秦画意回到家后,心还在抽痛。

人人口中的好丈夫、大好人,真面目竟是这般不堪?

她如梦初醒,抱着小宝,哭了一夜,而那骗子也敲了一夜的门。

「娘子,我绝不会答应休夫的!」斯闻人哭丧着脸道。

她咬了咬牙,这家伙在外头恶得跟什么似的,这会还装什么可怜,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我只是与如花夫妻相称,其它真的没什么……」他哭诉着连自个都很难被说服的话。

他现在头皮发麻,忧愁了一整晚,就怕真的被休掉。

「你住嘴!」她吼了一声。

「如果你真的不信,我、我切腹自清!」他狠绝的说。

「闻人,你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切腹啊?」家中有遽变,斯老爷由仆人告知后匆忙赶来。

「我、我在外头不小心养了一个女人!」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你忘了咱们斯家的家训吗?这比杀人放火还要无耻百倍,你、你真是丢尽了我斯家的脸,你、你该死!」斯老爷闻言气得跳脚。

「爹……」斯闻人低着头,简直无地自容。

「媳妇儿,咱们历代祖先从无子孙被妻子休离的前例,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绝不能在我眼前发生,你开门,让这小子先把话说清楚,你若真不能原谅,就让他去死!」斯老爷瞧都不瞧儿子一眼,对着门内沉声道。连公公都出面说话了,秦画意怎还能不开门,将抱在怀里已熟睡的小宝放下,终於将门打开。

斯闻人见门开了,满脸惊喜,感激的瞧了他爹一眼,一溜烟便进了房。

见秦画意走回去坐在床沿上,他双腿立即跪地,一脸的羞愧。

「我在外头恶形恶状的打人,那是因为……因为……会试将近,压力太大,才会……才会行为粗暴了点,不过让我动粗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全都是地方上的恶徒……」

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瞄着娘子的脸色,就怕她捣起耳朵、别过头,任他说破喉咙、洒尽口水也不理人。

见她秀眉深锁,但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於是他又悄悄地往前跪一步,挨得她近些,贪恋她身上幽香的女人气息。

「我以暴力取得的财物,全数都捐出去了,买了粮给一些贫苦无依的人解饥。」他再解释。

秦画意明显露出狐疑之色。「姑且不论你霸了这些钱做了些什么善事,我问你,你会干出伤人夺财的事,当真是因为会考压力所致?」

他苦了脸。「我知道你瞧我平时自信,赴任何考试从不曾紧张过,但其实我内心怕极失常,尤其担忧万一名落孙山,给娘子丢了脸那该怎么办?!」

她双眉拢得更紧了,神情也很讶异。「是我给了你压力,让你无处发泄情绪,这才会动手殴人取财,纡解压力?」

「嗯……我所有的努力只为博得娘子一笑,娘子眼里的肯定对我来说比功名更有价值,为了娘子,不管做任何事,我都不希望失败。」他正色的说。

望着他诚挚的眼神,这话要是之前说,她绝不怀疑,但如今!

「难道你另筑爱巢也是为了我?」她的声音寒冻如冰。

「如花不是我的妻室,她是友人的遗孀。」他赶紧说明。

「友人的遗孀?」

「没错,我经常去邻县找太师傅,我那友人便是太师傅介绍认识的,不久前友人急病过世,如花悲伤过度,导致精神错乱,我礼貌前去慰问,她竟然错认我是她死去的丈夫,任凭我否认也不理,认定我是装死想抛弃她,之后不吃不喝差点将自个给饿死。太师傅知道这事后,请我救人,就暂时充作她的丈夫,以外出经商为名,隔一阵子回去见她一回便成。」终於有机会将事情说清楚了,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的友人,就是蟠爷?」

「是,他死后,我就以他的名义在外头……」

「嚣张横行!」她冷哼。

「娘子……」他缩了缩肩。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方才的事,她听得半信半疑。

「不信你可以向太师傅求证。」他马上道。

太师傅为人刚正不阿,不会说谎,当下她便已经信了几分,但回头一想,一件事又在她心头翻腾。「你假代人家的丈夫,可有顺便代着行房慰借?」她捏着手绢,呼吸不稳了。

她可以谅解丈夫「救人」的义举,但绝对不能容忍自个的男人被借去当人家的床伴。

斯闻人立即指天立誓,「娘子,我敢发誓,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没碰过其它女人。」

「那如花人如其名,娇美如花,她又将你当成良人,你们真没有!」

「没有,就连一丝一毫的肌肤之亲都没有!」他脸色一凛。「娘子,你该知道这些年来,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但我对她们一律不假辞色,因为我自从娶了你之后,就打定主意要从一而终,谨守纲常,绝不做出让娘子伤心的事,所以你若怀疑我,就是真要我上后院去上吊明志了。」

他说得没错,以他斯家大少的身份,又是未来状元的热门人选,上门来讲亲自愿做妾的人从没间断过,甚至仰慕他的文采仪表,期盼与他一夜风流的人也不在少数,然而他都不为所动,从没找过任何理由沾惹别的女子,这些她都清楚,所以他的清白应该值得相信吧?

不过转念又想,人是会变的,事情总有万一-

「娘子!」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斯闻人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娘子,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我就只会对你忠贞不二而已,别的女人,我连看也不会看她们一眼。」

听他说得如此信旦旦,她很难不被感动,虽然内心不知为什么仍是一直冒出质疑的声音……「如果我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否就不会这么重视我?」

他浓眉蹙起。「娘子何以这样问,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不是吗?」

「我是说,倘若我不是你的妻子,你心里就不会有我了是吗?」他爱的是「妻子」这个身份,而不是她秦画意这个人,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岂不任谁都能取代她,只要这人是他的妻子?

斯闻人还是不能明白她的意思,挑了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秦儿,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心里只有你,更何况你还是小宝的娘,你们两个是我最宝贝的人,若失去你们其中一个,我真会自尽,怎么也活不下去的。」他情深意重的说。

秦画意怔了怔后,脸上终於露出浅笑。

她嫁他四年了,他一直是个称职的好丈夫、好爹爹,而这就够了,她还疑惑什么呢?

心中那名为不安的大石暂时被收进了底层,不去想它,也不去自寻烦恼了,娣望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些柔软。「相公,咱们是有名望的书香人家,以后你别再以蟠爷的名义在外头逞凶斗狠了,这事若传进爹耳里,他会气晕的。」她劝说道。

「我的恶行娘子都发现了,哪敢再使坏啊!」斯闻人像是知错的孩子,保证没有以前。

「还有,我要你明白,我不在乎相公是否能功成名就、高中状元,你是我丈夫,我要的只是你能身体健康,陪伴我们母子度过平顺幸福的每一天,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所以你别再给自个压力了。」

不舍他将情绪积压得这么紧,紧到对人使用暴力,要不是她亲眼见到,还真不敢相信。

斯闻人眼眶又热了。「嗯,好,你真是我的好娘子。」

「至於如花,我会找她谈谈的,希望能教她清醒,若不能,就帮她找个大夫,也许她的心病经过诊治能有改善。」她又道。

「嗯嗯,都听娘子的安排。」他抱着她激动的说。只要娘子不再求去,他什么都好,还想焚香谢谢天地神明的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