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陈长安很明白谢毙为何扬言说这首诗是他写的,还不是为了妖族面前卖弄文采,取悦妖族。
在蓬莱城,谢家就是妖族的走狗,替天空之上的妖族欺压人族,因此,得到妖王允许,谢家子弟可以适当修行,还可以读书。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小贱种。”谢毙看到少年久久保持着面无表情,顿时怒火中烧,自己是谢家少主,得到妖王的重视,在蓬莱城,除了另外两大家族,谁敢拂逆谢家?而眼前这个少年面对自己戳戳逼人的言语,依然表现出从容不迫的脸色,这种神情让谢毙很恼火。
陈长安缓缓抬起头,嘴角上那一抹苦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嘲,仿佛有穿透力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
同为人族,却对同胞如此尖锐刻薄,如果自己是妖族的身份呢?这种时候他们是不是要卑躬屈膝,哈腰陪笑?呵呵,这世道……炎凉啊!
“陈长安这孩子没读过书,何如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谢少爷,你想你可能弄错了,陈长安这孩子老实本分,这两日没有外出过,自然不可能盗取你的书籍,我想应该是有人来我这小庙时烧香时,遗落在地上了。”说话的是一个瘸腿,拄着拐杖的老头,岁月在脸上刻下很深的皱纹,鬓发苍白,看起来年迈不堪,似乎随时会倒下一般。
谢毙面色阴晴不定,盯着老头好一会儿,却也不敢大声质问,因为家主曾经嘱咐过,在蓬莱城,可以得罪任何人,但是城西破庙里的老头,不可对其不敬。
这些话谢毙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在谢毙眼中,这明明就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走两步路都得拄着拐杖,一个糟老头能有几分本事,如果不是父亲告诫,估计谢毙早就命人拆了这座破庙,再打断这老头另外一条腿。
在瘸腿老头身边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女,小脸坳黑,身穿破旧衣服,看起来毫不起眼,属于放在人群中也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那种。少女看了一眼谢毙,再看陈长安一眼,眉头紧锁。
谢毙眯眼盯着瘸腿老头,冷笑道“是不是被人遗落的你们心中比谁都清楚,下次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妖王的怒火,你们谁都无法承受。”
说完,谢毙拨开人群,带着几名侍卫扬长而去。
随之,看热闹的人也疏散了,相继离场,没一会的功夫,破败小庙再次变得冷清萧瑟。
陈长安积压了很久的情绪,长长松了一口气,对瘸腿老头行了一礼,带着歉意道“杜老,实在抱歉,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杜老的真名是什么陈长安并不清楚,但是楚小楠一直称呼他杜老,陈长安索性也叫他杜老。
瘸腿老头摆摆手,叹气道“孩子,这不是你错,而是这世道不允许罢了,人活着不像人,阿猫阿狗也挺着身板叫嚣,唉!”
少女来到陈长安身边,气质清雅的她本该是一个美人坯子,或许就像是人们口中的小仙女,可是为了掩人耳目,少女只能用黑炭抹脸上,穿着破烂的衣服,如此才不引起妖族的注意,如若不然,像那些长得水灵的女子都被捉去妖城,成了妖族的亵玩之物。
“长安,你咋这么粗心大意,竟然被人看到你的诗了。……快给我看看,这次写的诗好不好看。”少女姓楚,名小楠,是个好听名字。至于陈长安会作诗,她很早就知道了,并且陈长安还为她写过几首诗。
“是我大意了,写在纸上的诗没来得及烧掉,导致被人看见。”陈长安苦笑道,摊开在手心被捏成团的纸张,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楚小楠婉约一笑,小心打开纸张,随口念出“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苹满汀洲人未归。好词啊!谢毙也就是纨绔少爷,明明是词,偏要说成是诗,真不是一般的傻……”
看过陈长安的词,楚小楠觉得很惊艳,同时很疑惑,陈长安明明只有十五岁,为何可以做出这么惊艳的诗词呢?还记得陈长安写的第一首诗,那种荡气回肠的意境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对此,陈长安只是嘀咕一句,“想家了。”
他抬头望着天空,却被那座天空之城遮住了视线,他还记得在那个蔚蓝色的星球,是的,自己是一个穿越者,平时思念家乡故土时,就会想到那些诗词。
而这首《江南春·波渺渺》,却险些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我艹拟大爷,让老子穿越到这种鬼地方,老天爷,玩弄我是吧。”陈长安心中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