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忍冬将军的蛊妾 阿香 8827 字 4个月前

爲什么她会说是花卉的味道,而不是花香?那是因爲这味道一点都不香,反而像是千千万万朵花草放在一起枯萎、腐烂的可怕味道。

原本将头枕在她怀中的男人脸色变了变,思潮一转折,最后只化作一句冷淡至极的回应,“我什么都没闻到。”

同一时间,像是在嘲弄他的门是心非,那股花卉的腐烂味道更加强烈,直扑向他的口鼻。

腐烂的、强烈的,死亡的气息……

“是吗?妾身明明就闻到……”华山茶不信邪的到处嗅闻。

“出去。”郎忍冬抽身离开她的怀抱,舍弃她软玉温香的抚慰。

“什么?”她一怔,看见他决断似的转身背对着她。

“出去。”他以平静无波的冷然声音再度命令道。

“您叫妾身出去?可是……”

“出去。”郎忍冬迳自步入小楼内,灯盏烛光却没能映亮,充满幢幢阴影的角落。

“我已经不想再容忍你擅自闯入我的禁地,你只需要晚上躺在床上等待我就行了。”他故意把话说得难听又羞辱人。

果不其然,他立刻听见身后冒出一记响亮的抽气声,安静一下下后,是重重的顿足声,以及风风火火冲出去的脚步声。

再过半晌,他才僵硬又缓慢的转身,仍停留在阴影幢幢的角落里,覆在银白色面具底下的双眼直勾勾的注视着方才沏茶、饮茶的桌向,有些杯盘狼籍,华山茶什么都没收拾便愤慨的离开了。

那壶百花茶真的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香、最好喝的佳茗,可惜“后应该再也喝不到了。

强烈且腐烂的花卉气息再度扑向他的门鼻,他安静的接受这再也无法逃避的事实,眼前明亮的视线慢慢的暗沈……

饶是事过境迁好一阵子了,华山茶一想起郎忍冬突然脸色大变,以难听的字句辱骂她的整个经过,小脸仍是不由自主的羞愤发红,更是兴起想要借着砸摔东西以宣泄怒气的冲动。

本来一切不是好好的吗?他们沏茶又品茗,有说又有笑的,可是爲什么到最后却是以她倍受羞辱,几乎落荒而逃的离去做爲收场?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稍稍冷静下来,她试着认真的回想,但是每每思绪一转到“你只需要晚上躺在床上等待我”这句话时,就羞愤得什么事都无法思考。

这真是一种恶性循环,更糟的是,郎忍冬果真实现了自己所说的话,除了禁止她再前往小楼外,白天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不见人影,晚上过来她的厢房,也老是待上足够的时间后便离开。

所谓“足够的时间”,指的是他进房、上床,到下床、离开的时间。

而在这段“足够的时间”,他总是闷不吭声的埋头苦干……这点,在天亮后她几乎起不了身足以证明。

一切似乎又回到开端的日子,他每晚来找她,可是她每天白画却不见他的踪影,不同的是,她再也没有被下药,于半昏迷状态与他缠绵欢爱,弄得浑身酸痛难当,无法出声抗议。

所以趁他仍喘息未定的覆在她的身上时,华山茶终于打破赌气的沈默,干涩的开口,“冬爷?”

一室黑暗中,覆在娇躯上的男人微微一僵。

她知道他在听,赶紧又说:“您可还在记恨上回妾身所犯的无心过错?对不起,妾身错了,求您别再不理踩妾身,说句话好吗?”

从小到大,她爹都是这样在吵嘴过后,煎熬不过冷战,便向她娘赔不是,频频道歉到她娘转愠爲喜爲止。这套用在女子身上屡试不爽的法子,应当也能改用到男人身上吧?

可惜华山茶想得太美了,她才说完话,郎忍冬竟然马上起身,迅速撤退。

她不敢相信,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就听见他从地面上捞起衣衫穿戴的窸窸窣窣声,转头,正好看见他开门欲离去的背影。

“够了!”顾不得因爲欢爱缠绵而酸痛不适的身体状况,她一骨碌跳下床,全身光不溜丢的追上去。

郎忍冬的脚步稍稍一顿,想要转身,却又犹豫着,华山茶从后头一把扑抱上来,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颊肤贴上自己光裸背部的暖意。

“不许逃!妾身受不了您的阴阳怪气了,而且真的不明白您在生什么气。

是男人的话,现下就把话说清楚。妾身说错了话,道歉了。现在该换您道歉。”

“我道歉?”他语气古怪的开口。

终于,她如愿以偿,听见他说话了。

“我做错了什么?”

“您做错的事可多了。”他肯开口,他们便就能开始沟通了,华山茶自是把握住这个机会。

第一:您一开始就不该擅自对妾身下迷药,害妾身不知晓与谁夜夜春宵。第二,纵使说妾身嫁夫随夫,可也没必要受累您连番阴阳怪气的脾气,不是恶意羞辱妾身。”

“你唯一的工作,便是承受我的种子,尽早爲我生下子嗣”

或是“你只需要晚上躺在床上等待我就行了”

“呜……”

压抑委屈太久,她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不在双颊上淌成两条小河,更热辣辣的染湿了他的背部。

“你……”察觉到背部的湿意,郎忍冬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想转身探看,但及时想起自己决意要冷落她的打算,又硬下心肠,文风不动。

“呜……您可知道您说的话有多伤人吗?尤其居然还这样羞辱妾身,说得妾身好像是个妓院姑娘,可知道妾身心里有多受伤、多难过吗?呜呜……不管,您非得回头爲这件事向妾身道歉不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千千万万句道歉在郎忍冬的脑海不断的回响,但是他依然顽强,紧抿着双唇,一语不发。

因爲他知道自己不能开口,一开口,心意便会动摇,心意一旦开始动摇,就……

可是巴在他背后的人儿哪会知道他的种种顾忌?自顾自的浸淫在情绪宣泄上头,好不容易隐忍住成串呜咽后,终于道出最后一件事,“第三,您从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妾身您真正的身份,害妾身连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郎忍冬忘我的转身,动作十分唐突。

华山茶当下慌张的松开双手,本能的擡起布满泪水的小脸,像是要乞求男人的疼惜。

只是下一瞬间,哭泣的小脸露出诧异的神情,双眼更是直勾勾的瞪着男人的脸庞,再也玡不开视线。

没有那张银白色软皮面具遮盖,她终于看清楚郎忍冬的长相,旋即倒抽一口气。

那……那是人的脸孔吗?大半张脸发烂,从最顶端的额角直接烂到下颔,筋爆肉却萎,致使理应端正的五官全都变了形。个子大些的人可能还能一边脚软一边跟他说话,胆子小一点的可能直接晕死了事。

华山茶没有晕死了事,却也心惊胆战。

“冬爷,您……您的脸?”

“如你所愿呵!”郎忍冬冷冷的睨着她忽青忽白的脸色。

“你终于见到我了,后悔了没?”

后悔了没?在他戴上那张银白色软皮面具前,兵营里上至副将,下至伙房小兵,哪个人不是看见他就像撞见鬼?

明明整座兵营校场里最缺的就不是人,偏偏他身边的每个人都躲得不见影儿,即使初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没多久后又怎么会不明白众人惧他、畏他、躲他的心思?

这样他还强迫自己如常行事便没了意义,所以郎忍冬才会火速自动辞去军职,自行隐居于老家府邸中,想独自静静的等死……

太多的思绪与回想之情,教他的心绪起伏不定,连带影响他脸部肌肉的牵动,让他的脸孔倍显狰狞。

良久,他才收敛心神,将视线焦点再次凝聚在眼前人儿的身上,果不其然见到她满脸惊悸,还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呵,这就是她死缠烂打所得到的结果,后悔了没?

郎忍冬心中尽是讽意,讽刺着她,也讽刺着自己。他奢望过,在她亲眼目睹他的真面目之际,她能对他这张令人畏惧的脸孔有所包容,至少别在他的面……

哪知华山茶第二回倒抽一口气过后,眨眨眼,整个人振作起精神,还是瞪着他,口吻变得轻柔了些,“还好嘛!比妾身预料中来得好。”

“还好?比你预料中来得好?”这下换郎忍冬瞠目结舌了。

“是啊!因爲冬爷您一直戴着那张面具,害妾身不往最坏的情况想都不行。既然您这么在乎被看见脸,妾身自是明白您一定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或受伤毁损到面目全非,可是如今看来,您的眉眼鼻嘴仍在,情况真的还好嘛!”华山茶如是说道。

郎忍冬对她的反应难以置信,“就这么一句“还好”?你可知之前我还没戴上面具,吓昏五名传令小兵、四名尉军手脚发软、三名车士发紧急心疾,甚至连我的副将到最后都与我保持三尺距离,唯恐会冷不防被我吓死?”

“您这是在炫耀您的“丰功伟业”吗?”华山茶不觉也动气,只是动气的方向有点奇怪。

“好嘛!那妾身改口总成了吧?冬爷,其实妾身好害怕啊!您的脸怎么长得那么……青面獠牙?面目可憎?貌比无盐……不对,最后一句是拿来形容女子的……不对,您比无盐还丑总行“吧?真是,堂堂一个大男人,只因爲觉得自己丑便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过日子?是不是男人……呃……”

原本不知不觉叨念的字句,在注意到郎忍冬气得脸色青白交加时倏地停止,她更是暗暗喊声该糟。

“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过日子?是不是男人?”郎忍冬皱眉眯眼,危险的神情展露在那张丑恶如妖鬼的脸上,倍显惊怵。

“你对我的批评还真是……你又知道什么了,敢这样说我?”

“妾身的确是对您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好歹还知道最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妾身喜欢您。”华山茶的双眼噙着晶莹泪水,大声喊道,“就算您比无盐还丑,还是喜欢您!”

他的心房随着她扬声示爱的字句狂烈的跳动,卜通卜通的在他的耳里清楚的回响,原本清晰的视线却迅速且诡谲的变得模糊、阴暗。

“别说了。”

“爲什么别说?您是我的夫君,妾身喜欢您,不说给您听,是要说给谁听呢?巴总管?白姨?还是那个毛总管?”华山茶不相信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只有她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心,所以才会被他的伤人言词所伤害,她相信他亦逐渐将她放入心里。

不然他怎么会愿意让她进入他一向视爲禁地的小楼?

不然他怎么会愿意品尝她亲手沏的百花茶?

不然他怎么会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改变自己的态度,那么温柔的与她恩爱缠绵?

这些她都看入眼底,沈淀在心底,萌发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是喜爱她的,但又在竭尽所能的想厌恶她。

这想法是如此不可思议!天底下哪有人在明明喜爱某人的情况下,却又竭尽所能的要厌恶某人?

有!偏偏她就遇上了郎忍冬这号怪人,而且还喜欢上他。

见他冲冲不出声,华山茶不耐烦了,双掌一左一右的扶住男人的脸庞,强迫他往前微微倾身,以亲吻他的嘴。

如果他想,当然能够奋力的推开她,再以冷言冷语将她狠狠的羞辱一顿,教她再度泪眼汪汪的仓皇离去,并发誓与他到死不相往来。

但是郎忍冬不想了,他一直在与自己打着一场意志力的拉锯战,现下累了,愿意投降。

哪怕投降的代价是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亦在所不惜。

被动承受亲吻的男性唇舌开始反客爲主,分开整齐的齿列,攫住女子胡乱探索的丁香小舌。

嗯?华山茶浑身大大一震,扬起眼睫,不可思议的瞅着他,这才发现他一扫原本百般抗拒的神情,深邃的眼底更是燃烧着欲念逐渐高张的火焰。

星星之火便足以燎原,更何况是愈发旺盛,且不再多加压抑的欲火?

轻喟一声,他将她原本扶着自己脸庞的双手拉开,改而环绕自己的结实颈背,他则将大掌绕到她的臀底,一骨碌将她整个人抱高。

“咦?”前一刻,她还沈醉在他所给的浓烈炽吻中,下一刻,出乎意料的被他抱高到半空中,她本能的晃动双腿,想找个着力点,但是着力点还没找到,臀后便感受到一股刺激的探索感。

那是郎忍冬的长指,一截粗长指端寻到她娇嫩的臀缝,试图探入,同时在她的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咆。

“不……那里……哈啊……”好羞人!那里竟会成爲他探索的性感处?华山茶试图扭臀避开,但浑身光裸的她被困在他铜墙铁壁般的怀抱中,如何能逃?未几,她的急声娇喘便在他的嘴里回荡成柔媚酥骨的回音。

因爲被他抱高,她的脚尖无法碰地,只能拚命的抓紧他的肩膀做爲支撑点,身前的秘花毫无选择余地的在男性坚挺前敞露,身后圆臀的嫩缝则被迫承受着男人更深入的探索。

“不要……不要……”她哀怜的讨饶。

“说你爱我。一起伏剧烈的胸口说明他同样饱受硬生生中断的欲望折磨,却强行按捺住,嗄声开门。

“哼……好羞人……”好卑鄙的勒索哟!华山茶立刻陷入欲求不满的煎熬痛苦中,却不想屈服在他这种卑鄙的勒索下。

什么嘛!主动向他表白是一回事,可她还是想保有女儿家的面子,哪能被他以这种不光明正大的手法勒索到一句爱语?

“说你爱我……只要能够再听见一次就好,求求你……”没想到他的命令声居然变成哀求。

求她?她的心房猛然一紧,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这个男人竟然会开口哀求?

“您怎么……啊……”原来他像是察觉到自己一时的失常示弱,不待她说完话,便又展开新一轮的爱欲攻占。

说你爱我……

“冬爷!等等……嗯……”

说你爱我,说你爱我……

“不要了……啊……不要又把手指插进来……太满……嗯……”

说你……爱我!

“啊啊……”

终究,在他刻意撩拨亢奋的情欲下,她任凭欲火焚身,浑然忘却原本的疑问。

日后回想起来,她悔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