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坐下慢慢聊嘛。”刘澄钰很热情地把地毯上的零食袋推开,留出一块空地,邀请他坐下。
一定是今天的天气太热了,禾柯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烧起来了。
“你怎么认识我妈妈的?我没听说她有这么年轻、帅气的朋友啊,穿西装的耶,感觉好菁英。对了,你找我做什么?我妈有什么东西托你转交吗?”她那热络的样子和前一秒如垂死的鱼般判若两人,就像是精神百倍的中年大妈。
难道一般人不应该先警惕地问清对方姓名、来历以及祖上三代,以及怎么进来的这些问题吗?她仅仅因为他说出了两个名字,立刻就把他当老朋友一样招呼,到底有没有神经?
不是她,绝不会是她。无论禾柯怎么说服自己,这跟他没关系,但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你吃饱了吗?”禾柯问,并没有接受她的盛情邀请过去坐。
“还可以,但是不敢再吃了。虽说是低血糖,但一下补太多糖分也不好。”
已经足够多了。但是争执这种问题似乎只能显得他也很愚蠢,禾柯暂且放下对她食物认知上的见解,转而问了一个他实在难以忍受的关键问题,“你多久没洗澡了?”
禾柯觉得,对一个等同於初次见面的女人问这种问题很失礼。但是那又怎样,就因为连点头之交都不是,他需要在意她的感受吗?他在意的是,他这颗被欺骗的心,那些等她回信的日子,为她的笑容而心动的时刻。
他是不是傻了?要冷静,他是成年人,是公司的总裁,手下员工上百,负责一个地区的经营。如此优秀,能担大事的他,怎么能为了些陈年旧事冲动。人嘛,都是会变的,谁心里没点遗憾呢?
“欸,是三天还四天?今天是星期几?”那个称自己为刘澄钰的女人瞪着眼睛,还真的认真地在计算。
“既然吃饱了,就请你立刻、马上、现在去洗个澡!”
保命的动物本能让刘澄钰站了起来,“遵命。”
她小跑地进了浴室,随后又探出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放心,他一点邪念也不会有的,请放心去洗。现在的她,在他眼中如同邋遢的猫狗无异,如果她不整理好,他连开口跟她这个诈骗犯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他正要委婉地表达这层意思,刘澄钰先鼓起勇气开口说:“那个,如果你肚子饿的话,下次我请你吃饭啊。但是那个桌子上的关东煮,千万不要动。”
“去洗澡!”
门啪的一声关上。禾柯看着那扇关上的门,问自己,他在做什么?真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干脆就这么走了吧,反正人他已经见到了,只需要跟他母亲报告“人很好,还活着,很能吃”就可以了。
回荡在屋子里的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禾柯看了下时间,这会回去的话,还来得及晚上赴李经理的饭局,初来新的环境,快速地掌握各部门的派系关系是十分重要的。而他竟然为了来找这个几天不洗澡的女人,而推掉了那么重要的应酬。算了,事到如今也不会变得更糟糕,既来之,则安之。
禾柯等了一会,想着等刘澄钰洗干净,变得稍微能看一点时,跟她表明来意,达到目的就走。但是,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不得不在意起来,像个变态一样侧耳,认真地留意浴室里的动静。这么久了,怎么连点水声都没有?
看来那不会更糟糕的想法是太理想化了。禾柯走去浴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里面毫无答覆,静得出奇。
“刘澄钰,你还好吗?”禾柯低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