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错妃诱情 月出云 4743 字 4个月前

第九十章 冷与狠

走在夜晚的西京,黑蒙蒙的,没有灯光,只有天边的冷月和街边住房中透出的点点灯火,将她单薄的身子在街上投下一个同样单薄的影子。

这次流霜扮的是一个女子,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一身粗布旧衣,梳着两个麻花辫,背着一个破旧的行囊。

终於逃离开他了。心头涌上来一股淡淡的情绪,很复杂,她竟品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是,她知道,那绝不是喜悦。

秋夜的风很凉,流霜感到有些冷,她急匆匆在街上走着,先要找到一个客栈安身才好。明日必须出城,西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流霜走的太急,寂静的夜里,几乎可以听得见她急促的脚步声。

「白姑娘,怎么走的这么急?」暗夜里,这声问候忽然凭空响起,吓得流霜不自禁顿住了脚步。

转首看去,街边的大树下,竟站立着一抹魅影。她走的太急,方才竟没有发觉。

月色透过疏枝碧叶在那人身上打下重重阴影,看不清他的脸,直看到一身黑衣在风里曼卷着。他是谁?怎会知道她的姓?

流霜压住心头的狂跳,转身向回路走去,她决定不理他,此时,她可不能承认了自己便是白流霜。

那人却脚步一移,挡在了她的面前。

明月清光冷冷照在他的脸上,不,确切地说,是照在那张鬼面具上。

鬼面秋水绝。

原来是他!

逃来逃去,终究要落到他的手中吗?

流霜想起离开前左迁说的话:殿下对姑娘的情意,如今已是天下皆知。姑娘若是依旧留在殿下身边,反倒是危险的。而且,若是有心人掳了姑娘,和殿下讲条件,就是要求殿下弃了江山,我想殿下也会答应的。所以,还是请姑娘离开,彻底的消失。

彻底地消失,她却没做到。

但是决不能落到秋水绝手中。

流霜手腕一反,从袖中取出她研制好的毒药,捏在手中。

「我并不姓白,你认错人了吧!」流霜一副惊吓万分的样子,抬足便要离开。

秋水绝发出一声冷笑,忽然伸手向流霜抓来。

流霜稳住心神,伸手一扬。然而,她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点,药粉皆扬在了秋水绝的宽袖之上。

秋水绝心中不免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流霜手中还有毒药,若不是见机的快,他今夜便要栽在这个小女子手中了。

眸光忽然一冷,毫不留情地抓起流霜的衣襟,封了流霜的穴道。一点也不怜惜地将她夹在腋下,向着街角上的一辆马车走去。

流霜似乎是在做梦,又似乎是清醒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时而躺在马车上,时而被装在箱子里,就像是货物一般,被人搬来搬去。

也不知这样昏昏沉沉过了多久,她缓缓醒来,眼前一片昏黄,她看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内。

车内,一人背对着她坐着,一身黑色布袍,乌发用木簪松松挽着,姿势慵懒,仪态闲雅。

流霜忆及昏迷前的记忆,知道眼前之人必是秋水绝,可是这背影为何莫名的有一丝熟悉?

秋水绝似乎是感知到了流霜的目光,转过身来,狰狞的鬼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秋水绝,要杀便杀,你这是要带我上哪里?」流霜咬牙问到。

秋水绝隐在面具后的瑰丽黑眸微微一眯,冰冷的指尖轻轻触到流霜白嫩的脸颊上,冷冷道:「你想死?不过,本宫主却不打算杀你了,因为,留着你,会有更大的用途的!」

果然,秋水宫不是简单的杀手组织,如今她知道师兄对自己的深情,自然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的。

流霜心中一寒,真不知自己落入到这魔头手中,会经受怎样的折磨。但是,这些她都是不怕的,怕得就是他真的拿自己去威胁师兄。

「怎么。」秋水绝望着流霜冷凝悲凄的玉脸,语气淡淡地问道:「你是在心疼哪一个呢?东方流光?还是百里寒?」

流霜神色一僵,眼前闪现出百里寒昏睡前那一瞬间眸中的惊异和心伤。还有师兄那因为守护了她多日而憔悴的面容。流霜忍不住合上眼,两颗珠泪从眼角滑落。

「哭了?果然是情深啊!」秋水绝指尖一探,挑起了流霜的下巴,欣赏着她珠泪涟涟的玉容,冷酷地说道。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到,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颤音。

她垂泪的玉脸,好似带雨梨花,清丽中透着一丝凄美。看的秋水绝心头不自禁滑过一丝心酸和不忍。

流霜却冷冷挪开他的手指,抆干了脸上的泪痕,转首不再看他。

情之一物,他这个杀人如麻心冷似铁的魔头怎会懂?

马车颠簸,流霜掀开窗帘,望向车外,却见山势连绵,道路险阻。这样的地方,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而且,崚国多山,流霜根本不知道此时置身何地!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流霜低声问道。

「秋水宫!」秋水绝沉声答道,闭眼靠在榻上假寐。

原来他擒了自己却是要回秋水宫,不知他抓了自己,要做什么,是要拿自己对付师兄吗?他既是羽国旧部,想来,和师兄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吧。他的过往,也应当是极其凄苦的吧。

流霜靠在车厢里,胡乱想着。

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到了午后,马车依然在行驶,只是比之方才的速度又慢了很多。

终於,渐行渐缓的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马夫禀告,道:「宫主,到了!」

秋水绝哼了一声,从榻上拿了一块黑色锦帕仍给流霜。流霜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拿起锦帕将自己的眼睛遮了起来。

这大约对她已经开恩了,不然他或许会直接将她点晕的。

眼睛蒙了锦帕,晕晕乎乎地跳下马车,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牵着她,向前面走去。

流霜心内一寒,一把甩开,却听到秋水绝冷若冰霜的声音悠悠传来:「若是想摔到山下,粉身碎骨,你就自己走!」

流霜心中一惊,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死。怔怔站在那里,任那双手牵着她,向前走去。

秋水绝虽然人极冷漠,但是手倒是极温暖,包裹着流霜的小手。

流霜心头升起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这是一个杀手的手,这是一个谋反者的手,这只手随时都有可能杀了她。

可是她却任由他牵着她的手,无奈地向前走着。

流霜感到一直在走下坡路,随后变成了平地。平地才不过走了几步,秋水绝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流霜隐隐感到一股身畔疾风掠过,紧接着便听到巨大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是机关开启的声音。

然后,流霜感到秋水绝又跃了回来,这次却不是牵着她的手,而是再次将她夹在腋下,施展轻功,向上飞跃着。

流霜感到吸入肺腑间的气息极其幽凉,周遭似乎是云雾缭绕。

路途非常之长,似乎过了很久,秋水绝终於放下了她,流霜感到自己的双脚再次踏到了坚实的大地上。

眼睛上的锦帕被秋水绝拽了下来,流霜但觉的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