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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谢缈没有言明,此时宋宪只听他这样一句话,便意识到眼前这位太子殿下让他去永淮,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也许答案就在他手中的这封信里。

马车还在行进,宋宪思及这一路向这对少年夫妻倾轧而来的万般杀机,他胸中不禁涌出几分悲凉,犹如他当年率军回朝路上,听闻德宗皇帝自甘落了南黎的脸面,亲口应下北魏所有的无理要求时,那萦绕於胸难以消解的悲凉与绝望。

明明他打了胜仗,明明有那么多的将士为了这场艰难的胜利而付出了年轻的生命,可那么多人流的血,却因德宗皇帝与保守派的懦弱而付之一炬。

而那年被软弱的南黎君王送去北魏蛮夷手里的质子,就是此时在他面前的这位殿下。

“罪臣……”

宋宪的喉咙有些发紧,眼眶微热,“罪臣曾以为,殿下成了南黎的弃子,这一生……应该是回不来了,就如同罪臣当年心中驱除蛮夷的心愿一般,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可殿下回来了,”

他几乎有些哽咽,仿佛是因这少年储君而回想起自己的大半生,“罪臣到底还是割舍不下,舍不下我南黎未收复的失地,还有我未报的家仇。”

“宋伯伯……”

戚寸心眼见着他眼眶里滑下泪来,便忙拿了帕子塞入他手里,“我与殿下的心愿,同您的心愿是一样的。”

戚寸心特地找了一个布兜来,将八宝盒里的糕点统统装进去,又拿了小巧便於携带的几坛酒装进另一只布袋子里给他,又扯出一个笑容来,说,“若我和殿下能平安渡过此劫回到月童,殿下居庙堂,宋伯伯居沙场,还请宋伯伯相信,殿下绝不会像当初的德宗那样空耗您的抱负,您的忠心。”

宋宪定定地望着她片刻,眼眶微红,随即胡乱用手里的帕子抆了一把脸,收敛起情绪,他忽然一撩衣摆跪下来,就在这逼仄的马车内,朝谢缈拱手行大礼,“罪臣定不负殿下嘱托!”

眼看就要出京山郡境内,徐山霁将自己的马牵来给了宋宪,自己则进车里去坐着,那些一路跟着的京山郡官差也已到了要返回城内的时候。

“娘子何时变得如此大方?几千两送出去,眼也不眨。”谢缈说的是她方才用匕首将缝在衣裳内衬里的银票取出来偷偷塞入宋宪包袱里的事。

戚寸心口干舌燥,喝了几口水才觉得好些,“宋伯伯去找徐世子他们,路上也要用钱的。”

“我也不是事事都不舍得钱的。”她强调。

谢缈闻言,那双沉冷的眼瞳里竟也浮现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是,譬如你当初买我的那十二两积蓄,后来为给我寄信,也舍得花上二百两。”

这也许是足够令他开心的记忆,赶了一夜的路,他也仅有此时才露了点轻松的神情。

“……?”

徐山霁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猛地一抬头,“什么十二两?”

他敏锐地攥住了这么一个关键的数目。

买,买谁?

他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

子意立即推了推子茹的手臂,子茹起初有点懵懂,但对上姐姐的目光,她反应过来便踹了徐山霁一脚,示意他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