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原来那样冰凉的触感,是药膏。
“缈缈……”
她张了张嘴,却只唤了一声他。
少年面上神色淡淡,只是垂下眼睛,慢条斯理地将木塞扣入瓶口放入木匣,随即在床上朝她伸手,“上来。”
他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在她的眼前,她盯了片刻,随即乖乖抓住他的手,回到了床上。
一盏烛火将息未息,戚寸心偏头去望他的侧脸。
“缈缈,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解释道。
可少年闭着眼睛,仿佛已经陷入睡梦般,呼吸清浅,动也不动,她等了一会儿,最终抿起嘴唇,转过身去。
“是噩梦吗?”
可他清泠的嗓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他不问她做了什么梦,却只问她,对她来说,那究竟是不是一场噩梦。
戚寸心闻言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他,却见他仍是闭着眼的。
“不是噩梦。”
她斩钉截铁地答。
但他却不说话了,而适时烛火彻底熄灭,这内殿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她再看不清他的脸,也没办法去分辨他的神情。
眼睛看不清他,可她的耳朵却仿佛在这样的黑暗里更为敏锐了些。
她听到他似乎笑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很轻,意味难明。
后半夜再难安眠,戚寸心的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但她到底也没能安睡多久,殿外便传来柳絮的声音。
谢缈要上朝,而她要去九重楼。
“今日怎么心事重重的?”
周靖丰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又抬眼去瞧对面的小姑娘。
“先生……”
戚寸心捏着棋子,垂下头去,蔫蔫地说,“我夫君好像生我的气了。”
今天早上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饭时,他也不说话了。
“小夫妻吵架了?”
周靖丰闻声便来了点兴致,茶碗一放下,便问,“快,同我说说,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