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眉看了看手上提着的几样东西,快步向陆桑的病房走去。
陆桑刚接完陆宸打回来的电话,她平着的声綫差点暴露她车祸的事,只好骗他说自己在做面膜。一转头,沈临州推门进来了。
她有点饿得狠了,视綫只在他脸上落了半秒,就移到他提着的东西上,看见有水果,她脸上一喜,想起爸妈和江铎对他的称呼,颇爲不要脸地亲切喊他,「临州,水果是给我买的吗?」
沈临州:「不是。」
「……哦,」陆桑脸色一僵,「谢谢你呀,给我买来早饭。」
沈临州把一个塑料袋往陆桑床边一放,里面一共八个小笼包,他没什么表情地说:「吃吧。」
陆桑下意识地去拿,紧接着就被烫了一下,「哎呀」一声缩回了手指。沈临州表情动都没动,明知故问,「烫?」
「嗯。」
沈临州一语不发地从桌上抽出一张湿巾,不容分说地扣住了陆桑的手腕。陆桑一怔,下意识想抽回手,一动才发觉他攥着她腕子的力道很大。男人的指腹有点粗糙,她一挣动,轻微的摩抆像过电,她顿时僵着身体不敢动了,嘴上问,「你做什么?」
他像对待熊孩子一样教训,「手太脏了,没洗就抓东西吃?」
陆桑无从反驳。她隐隐约约觉得沈临州现在心情不太美妙,顿时不太敢招惹他,忍辱负重地由着他抆手。
陆桑的手比他小许多,手指又细又长,其实很好看。但此时,他越看就越不顺眼,当年就是用这只手给江铎写的情书吧?
应该也是用这只手,把方向盘转向左侧大树的。
给她抆完手的一瞬间,沈临州把她的手丢开。
陆桑被吓了一跳,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太确定地问,「我们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吗?」
沈临州冷冷地说,「不是。」
拿着止疼药,刚准备推门进来的江铎:「……」一个敢问,一个敢说,你们都是魔教中人吗?
正当江铎尴尬时,又听见陆桑问,「那是爲什么?」
「你把我睡了。」沈临州抬起眼,语气平静。
陆桑结结实实一噎:「……」她想不到他竟能顶着这张「威武不能屈」的脸说出这样直白的话,一时间又想,还好她刚刚没吃东西,否则会出一条「二十四岁少妇在医院被老公说话噎死」的新闻。
当然了,她无从考证,却也相信沈临州这样的人大概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她的脸顿时火辣辣地红了起来,盖住了原本的苍白,呈现出发烧时的病态。
「哦。」她好像是应了一个字,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听进耳朵里。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小江,你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病房里两个人一块看了过去,第一眼都没看到人,只见一个成年人大的毛绒玩具填在门口,遮住了一切。等了一会,江铎的声音响起来,才有一只手推开毛绒大熊,江铎跟中年男人一块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正是陆桑的父亲,老陆。
陆桑看到老陆手里的东西,吃惊地睁大了眼。
「爸,这是……?」
「给你买的,」老陆用哄小孩的语气道,「哎呀刚刚我听人说,你把人家小朋友的玩具抢了,我寻思你要是喜欢,爸爸以后可以给你买,我们犯不着抢人家的,记住了吗?」
陆桑一阵赧顔,「……谢谢爸。」
「妈呢?」
「她上午去学校有课,下午过来看你。」
「岁岁在家乖不乖?」陆桑车祸前跟爸妈住在一起,岁岁也跟着。
「可能是想你,不太爱吃饭。」老陆怕她爲猫担心,赶忙转移话题,「你车里的猫砂,我跟你妈妈带回家了,岁岁有我们照顾,你先操心自己。」
老陆说着把大熊放下了。硕大的大熊一放,瞬间就占了半边床。陆桑还沉浸在接连两拨的尴尬之中,她单手揽着熊,只听沈临州已经收了刚刚的冷漠疏离,十分尊敬地喊了一声爸。
「临州,你赶回来就陪床,累不累啊?我来替替你吧。」
沈临州说:「还好。」
老陆又问,「早饭吃过了吗?」
「正要吃,」陆桑见缝插针地说,手已经抓起一个小笼包,被老陆一手截住了,脸上是真�6�1老父亲的关怀和不敢苟同,「洗手了吗?」
「洗过了,」沈临州替她回答,说着认真又温柔地看着陆桑说,「慢点吃。」
「……」他变脸之快让陆桑感到一丝丝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