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吴大头道:“宫姑娘回来的时候,样子非常生气,我们不敢进去,只好在外面喝酒等天亮。”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更敲过不久。”
“她生谁的气?”
“不知道。”
“她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一回来就睡下了。”
丁谷想了一下道:“这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拿两条被单去替包老和金大哥盖上,别惊吵了他们,就让他们睡在那里。”
然后,他走进屋子,点上油灯。
宫瑶醒了。
也许她根本就没睡。
丁谷道:“厚德巷那边的情形怎么样?”
宫瑶别转面孔,两眼望着屋顶道:“如意棍古苍松死了,死在罗老头的七姨太太手里。那位七姨太太最后又挨了血公子石中玉一刀,胡娘子有惊无险,宝物也未散失,只是无名刀换了主人。”
“无名刀的新主人是谁?”
“石中玉。”
“这段过程听起来好像相当复杂,你能不能说得详细些?”
“我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大头他们说你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果然一点也不假。你是在生谁的气?”
“我高兴生谁的气,就生谁的气,你不必管。”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子,好像一下就睡着了。
她当然不是真的睡着了。
这只不过表示她已不愿再跟丁谷继续谈论这件事而已。
丁谷呆呆地望着宫瑶一头柔和的秀发出神。
这是怎么回事?
“古苍松死了,死在罗老头的七姨太太手里?最后,这位七姨太太又给血公子一刀杀死?胡香娘有惊无险?宝物亦未散失?只是无名刀换了新主人?”
他一点一滴地加以串联,脑中灵光突然一闪,终於找到了答案。
他有点感到后悔。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但不难想像是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花酒堂里的那一批男女,都不是什么正经角色,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为了利害关系,物慾缠杂,难保不出现一些不堪入目的镜头,他的确不该让她去那种地方的。
他轻轻地吹熄了灯。
轻轻地走了出去。
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他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下来想一想。
关於今夜这件事,他不必着急向宫瑶表示歉意,那样一来,只是使她更生气。
等她气平了,她应该会慢慢的体谅到他当时实在没有想到那么多。
他不让她去兴隆栈,而要她去厚德巷,只是因为他觉得去兴隆栈那边比较危险,问本心他其实也是一番好意。
他如今要想的“人”和“事”,是“血公子”以及那口“无名刀”。
血公子石中玉,是所有危险人物中最危险的一个人物。
无名刀是江湖百年来罕见的利器。
这口无名刀一旦落入血公子那种人手里,今后江湖上,将会出现一副什么局面?
这种局面是会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