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灰鼠帮的人?”
“谁付我更多的银子,我便是谁的人,你应该了解职业杀手这一行的最高原则。”
“花酒堂一向待你不薄,为了区区三千两银子,你竟肯做出这种事?”
“三千两银子,不可以用区区来形容,你知道我们在花酒堂一个月只领二百两,要换了别人,只要一半价钱,恐怕就抢着干了。”
他们对答之际,不带一丝火药气,就像老朋友闲话家常一样。
事实上他们平时处得也不错。
只不过黑道上的交情实在难说得很,称兄道弟,拍肩膀,打哈哈,并不能保证什么。
像适才死去的哑巴,跟他这么多年,始终一片忠心,最后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
所以,沙如塔并不怨恨这位穿心镖。
他如今只在打一个主意。
梭子镖不是毒镖。
只要及时施以救治,取出体内之镖,以灵药外敷内服,他仍有活下去的机会。
“萧兄,我们谈个条件如何?”
“谈什么条件?”
“只要你萧兄手底留情,不赶尽杀绝,沙某人愿意立即付你现银一万五千两。”
“多少?”
“一万五千两。”
“现银?”
“是的。”
“你拿得出?”
“不成问题。”
“银子在哪里?”
“只要你萧兄提出保证,绝不短你萧兄分文。”沙如塔热切地抢着道:“这是你萧兄在花酒堂六年的薪饷,五倍於你萧兄杀人的代价,拿到这笔银子之后,马上可以远走高飞,你萧兄应该多考虑考虑——”
萧如玉考虑了片刻,缓缓摇头道:“办不到。”
沙如塔道:“为什么?”
萧如玉道:“差得太远。”
“什么差得太远?”
“你沙兄心里应该明白。”
沙如塔呆住了,这正是他最害怕的一件事:“贾拐子的话,你都听到了?”
萧如玉点头:“是的,重要的部分,我都听到了,这也正是我无法答应你沙兄的原因。”
沙如塔有气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不必着急。”
“你还等什么?”
“久闻你沙兄一根杀人枪凶悍异常,小弟犯不着跟你多作无谓之消耗,所以,咳咳,小弟实在是为了等你沙兄多流一点血……”
这一番话,实在说得太伤感情了。
沙如塔受此一激,背后的三个创孔,血冒得更快。
六尺三寸长,重六十七斤的杀人枪,就插在他身旁的土坑边。
沙如塔一把抄起杀人枪,闷吼一声,便待冲杀过去。
但他只跨出了一小步,那根杀人枪便变成了他的拐杖。
他血流得太多,已经支持不住了。
萧如玉拔出佩刀,含笑缓缓走来。
沙如塔於昏昏沉沉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是不是杀错了哑巴?
哑巴如果不死,他在一旁监工,以他的警觉性,萧如玉会不会如此容易得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老掉牙的俗话,难道还真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