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
卜德忍住气加大声响道:“兄弟卜德…—”
石屋中哦声如故:“卜——德,请问有何贵干?”
仍是不见屋中人出面。
卜德好不有气,暗道:“白日见鬼,方才是白说了——”
口中只好朗声道:“奉命前来拜堡投帖。”
屋中哼了一声:“奉谁之命?”
卜德大声道:“奉万爷之命!”
屋中道:“什么万爷?”
卜德道:“万重山大爷——”
屋中道:“金汤堡从来没有来客敢於称爷的!恕不接待!”
卜德狠声道:“是我们的官爷——”
屋中道:“是你的爷?干本堡什么鸟事?”
卜德为之气结道:“是兄弟的上司…—”
屋中喝道:“什么话?江湖有礼,敝堡不与官府打交道,要来拜堡,请以江湖之礼求见,否则请退!”
卜德暗自咬牙,为了完成使命交差,只好忍住气道:“兄弟这厢有礼了,请老兄多多照顾。”
屋中道:“对於称别人做爷的人,乃下五门的奴才,请勿和敝人称兄道弟!”
卜德凶睛一瞪,仍自耐住怒火,陪笑道:“在下说错话,请多原谅。”
屋中道:“这还像话,再报上一次。”
卜德挑眉叫道:“在下卜德,奉敝上之命,前来贵堡投帖求见——”
屋中接口道:“来客可知拜堡之礼?”
卜德一怔,忙道:“请教——”
屋中沉声道:“金汤堡有堡规,凡是来拜堡者,有‘文见’和‘武见’之分。”
卜德一愕道:“在下没有听说过,尚请台端指教。”
屋中道:“如是‘文见’,所带兵刃,要自行解下,再自行进门,依礼求见,通报堡主与否,权在敝人——”
卜德暗骂:“一个小小的看门奴才,也敢摆臭架子?……”
他心中有气,接口道:“武见又如何?”
屋中道:“那就简单川只管放胆进来,只要接得下敝人三掌,不沦来客是天王老子或者阿狗阿猫,敝人立即传报入内!”
卜德一哼道:“好吧,在下就以‘后者’领教。”
他是心中有气,才有此言。
一则,他在大雨中牵马步行了近里许路,已到门口,不但得不到主人礼遇,连一个看门的人也架子奇大,大刺刺地连面也不见,让他在大雨中呆站,分明是存心“消遣”他,让他多受雨淋之苦。
二则,他白恃自己身手,在万重山手下也是一把好手,且同是巡阅使的侍卫之一。
他奉命来投柬,本就太委屈了,只是万重山对他说是借重他的机智,善於应答。如差了别人来,恐怕会说错了话,他才接受这个差遣。
他未料到挨了一肚子气,心想,对方不过一个看门的人,大不了是堡丁之类,即使有几下三脚猫也没有什么了不得。
如果能借此机会,给对方一下颜色,只要不要对方的命,即使把对方伤了,等下见着黄逸公师徒,也有话说。
他打着这种如意算盘,就不考虑地要“武见”了。
只听石屋中呵呵一笑:“有意思,老子为了等着多宰几个长青岛的倭鬼,硬熬了一个通宵没有睡。正睡得香,竟有人来凑兴,好极了,可以打消睡意了。你,姓卜的,请吧!”
卜德已经把马鞭往腰带上一插,把缰绳往马鞍上圈好,听了屋中人的话,暗暗好笑,暗道:“不知死活,也敢说对付长青岛。哼哼,白熬了一夜,好得很,再让你们熬个二三夜,就更省大爷们的力气了!”
他已下了毒心,功行双臂,大步向栅门内走,口中笑着:“请台端手下留情——”
心内却自哼着:“老子对你可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