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1 / 2)

写在冰箱前面

作者:Giddens

大家好,好久不见。

最近忙着准备研究所考试,因为实力很逊,

必须用功点,所以小说出炉得很慢。

如果有考上社会所的秘技,还请教教我。

冰箱,延续着「都市恐怖病系列」的大脉络,

也就是「语言」、「阴茎」、「影子」接下来的故事,

但是,如果是没有看过这些旧作的新读者,

也可以很轻松地读它,因为剧情除了尾巴一点点外,

故事是相当相当独立的。

当然,要是在看过「冰箱」后,回头再去翻翻我的旧作,

应该会有奇妙的感觉,不会感到奇怪。

谢谢。

就让我们一起打开冰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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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日本

「日本东京又发生了离奇的暴力事件,一辆开往近郊的新干线

列车在晚上八点四十六分时,突然遭到埋伏在附近山丘上的机关枪

狙击,子弹穿透高速行驶中的列车,每节车厢都遭到绵密的火力贯穿

,据了解,包括列车服务人员在内,一共造成了两百多人死亡,详细

伤亡人数警方还在估计中,至於凶嫌线索,初步不排除与先前高速

公路连环滥射暴徒是同一人所为,此事件已造成了日本社会严重的

恐慌,东京警视厅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

电视夜间新闻插播了这件足以名留世界犯罪史的震撼消息,三个

女子挤在一间小小的杂志编辑室中,盯着电视萤幕中弹痕斑驳的车壳

惊讶不已。

「好夸张的犯案手法,居然扫射尖峰时段的新干线,我看呀,这

凶手抓到了一定要枪毙一百遍。」坐在电视机前的一名女子皱着眉头说。

这个女子放下手中仍冒着热气的牛奶,转头对另一名坐在电脑桌

前,飞快打字的同事说:「我瞧这手法跟那个在高速公路上乱开枪的

变态是同一个人。」

「所以呢?」那同事心不在焉地说。

「所以呀,是不是应该派我去日本采访一下咧?有史以来最可怕

的世界级连环杀手,这可是一条大新闻啊!再说,自从五年前去过

日本一趟后,我也好久没休假了,也该放我去东京shopping纾解一下

拜托啦--惠萱--」女子挤弄着眉毛,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正在

打字的同事,惠萱。

「少笨了婷玉,我们只是一间小小的八卦杂志社,我们没钱恭请

你去日本采访什么大新闻,你只要把其他家的新闻稿拼凑一下,加上

一点耸动的想像力,一样可以写一篇{本世纪最疯狂杀人魔}的报导

,既经济又实惠。」惠萱眯着眼,又说:「总之就是「没钱」这两个字

。」

「不求你了啦,婉玲,我已经有三个月没休假了,我好想去日本

采访喔,拜托拜托,我不会只顾观光,我一定会带回很劲爆的内幕

消息的,我们的采访基金应该还剩不少吧,拜托啦」婷玉摇着婉玲

的手撒娇。

婷玉是这家小八卦杂志社的记者兼美术设计,婉玲是杂志社的

记者兼财务管理,惠萱则挂名杂志发行人--当然也兼记者;这间杂志

社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三个固定的工作人员,规模之小,使得三人的

工作量一直相当吃重,不过,还好她们秉持着剪贴新闻的信仰,再

加上搜罗在网路流传的怪异小道消息,所以大大减轻了实际采访的

份量,近年来杂志社经营的利润居然也还不错,越是色羶腥、越是不

可靠的胡扯,就越是大有怪怪的读者在支持,全世界都一样。

婉玲歪着头,格格格地笑着说:「基金是还有不少,不过你跑去

日本玩,那稿子存量不够怎么办?光有杀人魔的新闻可不够。」

婷玉神秘兮兮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草稿交给婉玲,说:「我等

休假的机会已经等很久了,这次我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垫档,看

来可以派上用场了。」

「神秘独臂人继大战疯狂俏护士后再度出击!嗯,不错嘛,还有

---师大顶楼事件秘辛实录,哇,这么厚,我看是你自己乱写的成分

比较多吧,不错不错,份量是够了,还有没有啊?」婉玲快速看过

一遍新闻草稿后,便将文件递给惠萱看。

「当然还有其他的压箱宝,不过要等到下个月再用罗,总之,

这些库存够我到日本好好渡假一星期了吧!采访基金就赞助一些些

咩,别那么小气」婷玉从后面拨弄惠萱的头发。

惠萱无可奈何地说:「什么一星期?五天!」

婷玉高兴地跳了起来:「五天就五天!」

婉玲说:「不过日本的消费太贵了,基金只能赞助一半喔。」

婷玉乐得大叫:「早就料到了,一半就一半,耶,我要去渡假了

!我会买纪念品回来送你们的!我等会就在网路订机票,明天就出发!」

惠萱也笑了,说:「那你早点回去睡觉吧,我跟婉玲没你那么好命

,我们还要在这里拼拼凑凑到半夜,记得欠我们一份情啊。」

「婷玉不要玩到忘记采访我就很感谢了。」婉玲笑说。

「那我就先回家了,嘻嘻」婷玉在网路上订了张傍晚出发的

机票后,就蹦蹦跳跳地离开编辑室了。

「上帝保佑那个疯狂杀人魔不要用火箭筒把婷玉的班机射下来。」

惠萱边敲着键盘边喃喃自语。

Chapter 2 图钉

「这一回好不容易去日本渡假,我看就顺便带点色情新闻回来吧,

这样下个月的工作才会轻松些,呵,不知道会不会有艳遇,日本男人

该不会都跟A片里的变态一样好色吧」

婷玉一边翻着刚从便利商店买的日本观光杂志,一边盘算着如何

将采访的路线跟观光的路线合并在一起,不知不觉中,她已走进住家

附近的巷道。

「这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修好,老是黑压压的,怪恐怖的。」

婷玉将杂志卷起来,小心地看着地面走路,这附近以前总是在

施工,但前阵子建商倒闭后,这条巷子旁的几处工地作业全停摆了,

但是碎石、钢筋却仍随处都是,上星期婷玉就因此跌倒两次。

这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整条巷子寄居在黑色的蜗牛壳中,

唯一的光源,是在大型垃圾筒上翻食的流浪猫的眼珠,所发出的淡淡

青碧色,虽未必鬼影幢幢,却也相去不远。

婷玉仔细地闪避地上的碎石,好像玩跳格子般前进,心中想着,

这时去日本正好可以去听一两场大型偶像演唱会,可以去泡泡温泉,

可以吃到最正宗的回转寿司,愈想愈是开心,脸上难掩笑容。

这时,婷玉突然隐隐听到「剥--剥-哔-剥---哔」的零碎声响。

婷玉全身触电般地停了下来。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该死的职业病!」婷玉心想,马上又蛮不在乎地慢慢前进。

「剥哔---剥---哔--剥-哔-」

沉闷的声音又出现了,这声音来自不远的后方,似乎是硬底鞋子

踩着碎石地面前进所发出来的。

婷玉顿时呼吸一窒,马上察觉自己的指甲,正深深刺进杂志的

封皮,几个自己曾经主笔过的色狼报导,在五秒内快速地在脑海中

播映。

「女大学生深夜穷巷遭人轮奸弃屍」、「大楼电梯之狼行踪再现」、

「宾馆一夜情之狼疑似潜逃日本」等等东拼西凑的新闻,在婷玉深谙

性心理学的笔调下,变成一篇篇充满性暗示与偷窥冲动的情色暴力报导

,婷玉的技巧使得该八卦杂志的分众市场颇佳,但现在,婷玉只感到

那些用来处理报导的想像力,正压迫身上每一条神经。

「该不会这么倒楣吧?再三分钟就到家了,还是走快一点」

婷玉安慰自己后面的声响只是一个普通路人的脚步声,却又不敢回头

确认,於是深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打算一股作气疾走回家,她心想:

「从日本回台湾后,我一定立刻买电击棒随身带着。」

就这样疾走了一分多钟,婷玉远远地看见居家大楼的微微灯火,

心中一宽,便想确定背后的声响是否还在,於是婷玉放慢了脚步,

凝神细听。

什么声音都没有。

「果然是想太多了,这种职业病真是要不得。」婷玉松了口气,

甩着一头秀发回头张望。

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穿着深黑色外套的男子。

只有离自己五步之远。

正当婷玉想尖叫的时候,一只充满腥臭的大手从背后摀住她的嘴

,婷玉嗅出这股浓浓腥臭是精液的腥味,一时间竟不敢张口就咬,而

眼前的男子迅速地朝婷玉的腹部用力一踢,婷玉痛得眼泪迸出,双腿发软

,只得任凭从背后架住她的恶心男子,将其拖到旁边的工地。

「别叫。」戴着白色口罩的男子简洁地说完后,又朝婷玉的腹部踹了

一脚,婷玉难受得连张开眼睛都没有力气。

不久,婷玉感觉自己正被拖到工地的二楼,嘴上也被贴上强力胶布

,此时的绝望与恐惧,完全无法用自己那些煽情的文字描绘。

也不想描绘。

她很清楚自己一分钟后的下场。

在某种程度上,她曾从另一个角度,「制造」过数十次的强奸。

黑暗的工地,散落一地的水泥袋、木屑、钢板。

这不是婷玉最常描写的场景吗?

这时,那双臭手的主人将婷玉摔落在地,婷玉脑袋一阵晕眩。

那双臭手的主人长得什么样子,婷玉已无法分神注意,因为他

已将牛仔裤脱下,握着硬挺挺的阴茎在婷玉的脸上轻轻拍打。

热腾腾的阴茎。

「我撕掉你嘴上的胶带,不是要你叫,是想请你吃东西,这一点

你要牢牢记住。」臭手的主人继续道:「你一叫,另一个人就会将这个

针筒刺进你的身体里。」

婷玉蠕动着颤抖的身躯,看着戴白色口罩男子手中的针筒。

「是AIDS的病血,只要你乖乖的,叔叔就不会给你打针喔。」

戴白色口罩的男子嘻嘻地笑。

AIDS的病血?

婷玉的恐惧并没有搅乱她的思考,她想,这病血很可能就是从

这两个人中之一抽出来的,只要被自己轮奸,都非常有可能罹患世纪

黑死病,所以最好还是逮到机会就逃!!

「如果你想逃,阿伯也很欢迎喔!」臭手的主人摘下婷玉的高跟鞋

、撕掉婷玉嘴上的胶布后,便从一个小袋子里掏出一把黄澄澄的图钉,

仔细地洒向附近的地板,一直洒到楼梯口为止。

是最近极有名的「图钉之狼」!!

婷玉几乎要昏倒!

她手头上就有一份图钉之狼的犯罪模式报导,图钉之狼总是将

被害人全身剥光,再将大把大把的图钉谨慎地舖在被害人的周围,以

控制被害人的行动,而就算轮奸完毕,狼踪隐没,因为最后被害人

嘴上会被贴着胶布、双手双脚反绑,所以无法呼救,又无法自行逃离

现场,以致於被民众发现时,被害人常常已经饿得发昏,上个星期还有

一个高中女生在废弃的工寮里被困住三天才获救,到现在还躺在医院

打点滴。

「乖,叔叔就帮你拍电影作纪念喔!表现好的话,叔叔认识很多

导演,帮你进军好莱坞都没问题!」

戴白色口罩的男子在一旁架起一台摄影机,然后慢慢地脱下裤子

,露出露出色彩斑斓的阴茎!

这分明是几乎溃烂的丑陋怪物!

「老样子,前后夹攻吧。」臭手的主人继续道:「小妞,表情要

复杂一点、生动一点,阿伯才会好好疼你,包你爽歪歪!」

戴白色口罩的男子终於摘下口罩,露出嘴角已呈紫色靡状的怪嘴

,笑嘻嘻地将发出恶臭的彩色阴茎硬塞进婷玉的小嘴,而臭手的主人

将婷玉的内裤一把撕裂,粗鲁地抓着婷玉的小腿,硬是将颤抖的大腿

拉开,大喝一声「好马!」。

婷玉终於晕了过去。

Chapter 3 左手

窝在羽毛床里,好舒服。

要是从前,婷玉实在不想那么早就爬出暖暖的被窝,但是今天傍晚

就要去日本渡假了,婷玉只细细地说了声「甘巴爹」后,伸了个可爱的

懒腰就起床了。

「这次真要谢谢东京的杀人魔先生,日本之行真是托福了。」

婷玉调皮地向洒落阳光的窗口深深一鞠躬,大声地说。

好渴。

婷玉舔了舔异常干燥的嘴唇,走向冰箱。

「有没有人在呀?!」

婷玉轻轻敲着冰箱,煞有其事地问道。

一个人住在外面的租屋,实现了独立自主的心愿,却也十分孤单

寂寞,下班后除了偶而跟惠萱、婉玲到PUB小酌(其实也是带有

「观察」的工作目的),在回到租来的小空间后,婷玉饱嚐了一个人

生活的苦闷。

不过因为婷玉调皮的特质,她在这小小空间中,倒也创造出一套

自得其乐的方法:向即将被吃掉的食物道歉、在网路上用两个不同

个性的ID互相交谈、常常假装自己是个被电视影像吓到的原始人,

等等诸如此类的角色扮演,为婷玉的单身贵族生涯添了不少乐趣。

对待冰箱也一样。

婷玉把冰箱当作食物的家,每次开冰箱前,都要先敲敲门,询问

一番才打开。

「嗯,我是婷婷公主,今天想喝点柳橙汁,我要开门了喔。」婷玉

笑着说。

「砰。」

婷玉打开了冰箱。

一只手。

一只洁白、窍细的小手,直躺在冰箱的中间,裸着鲜红的齐腕切面。

「啊!!!!!」

婷玉发疯般尖叫,歇斯底里地向后一跌,胸口剧烈喘息不已。

女人一旦尖叫,就不可能只叫一声。

尖叫是女人的毒品,会上瘾的。

住在楼下的李太太马上拿着一把菜刀飞奔上楼,在门口大喊

「王小姐,要不要报警!?」

住在楼上的两个大学男生也拿着棒球棍跟撞球杆冲下楼,但

听到婷玉尖叫声不绝於耳,索性合力将木板门踹坏,跟李太太

冲进屋内。

两个大学生机警地查看屋内的状况,正气凛然、英气勃勃,在

发现并没有所谓的「凶手」时,两人脸上均颇为失望,似是为错失

行侠仗义之机抱憾。

李太太抱住婷玉,关切地问:「王小姐,你怎么啦?我已经叫

隔壁的张妈报警了,你--你--没事吧?」

婷玉盯着冰箱里的断手,害怕地说不出话来。

李太太顺着婷玉的视线,也看见了冰箱里的断手,吓得跪倒在地

,全身直打哆嗦。

「干!」「铿!」金属球棒掉落。

「靠!」「咚!」撞球杆掉落。

两个大男孩反射性地往后或跳或摔。

「这---这--不是恶作剧吧?」李太太喃喃呓语,转头看着身旁的婷玉

,突然尖叫:

「啊!你的手!」

婷玉低头看了自己的左手。

她当然没看到左手。

因为她的左手就躺在冰箱里。

在冰箱里。

婷玉终於晕了过去。

Chapter 4 浑沌

婷玉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是满脸焦容的婉玲。

「好痛。」

婷玉感到左手腕一阵灼热、一阵刺痛。

「不要乱动,刚接上去不久,让它多休息吧。」婉玲疼惜地看着婷玉。

婷玉四处张望,白色的被单、白色的衣服、点滴,她明白这里是医院。

「多睡一下,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婉玲拿着沾湿了的棉花棒,滋润

着婷玉干瘪的嘴唇。

婷玉疲倦地闭上眼睛,回想起在冰箱看见自己左手的那一瞬间。

洁白的玉手,躺在冰箱里,冒着薄薄白气,甚至冻得透紫。

令人烦恶的记忆。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婷玉气若游丝地吐出这几个字。

「还好你的手被放在冰箱里,要不然组织早坏死了,至於这是怎么

回事,我想应该是由你来告诉我们才对吧?」惠萱一边削着苹果,一边

走进病房。

「由我?」婷玉疑惑地问。

「嗯,【独居美女醒来发现左手冰在冰箱里】,这应该是个好题材吧。」

惠萱笑道。

「惠萱开玩笑的,但是,你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左手怎么会被砍了下来?

你又怎么会把它冰在冰箱里?」婉玲皱着眉头,又说:「一定很痛吧?」

「我早上醒来,打开冰箱,就发现」婷玉流下眼泪,说:「我甚至

不知道、没感觉自己的手被切掉,我是怎么了?!」

「你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挪,你自己看看。」惠萱从公事包中拿出

一叠照片,在婷玉的眼前一张张慢慢翻过。

照片中的景象,正是婷玉自己的房间。

染红一片的羽毛被、枕头,整齐的摆设,干净的地毯,洁白的冰箱外壳。

「我不懂。」婷玉看见照片中血迹斑斑的床铺,登时晕眩不已。

「房间没有打斗痕迹,血迹只限於床铺范围,地板跟冰箱外壳都没有

血滴,据警方的推测,你的房间并不是断手的第一现场,凶手是在别的

地方将你的手剁下后,再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冰箱里,至於你,应该是

被下麻药迷昏后,被抬到床上睡觉,所以血迹只限於床铺的范围。」惠萱

解释道。

「你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没有印象?」婉玲问。

婷玉呆呆地看着照片,说:「我离开杂志社后,买了旅游杂志就直接

回家了。」

「不可能。」惠萱摇摇头,又说:「也许是歹徒用了大量的麻药,所以

你一时想不起来。」

「是吗?」婷玉闭上眼睛。

婷玉试图回忆昨晚的回家经过,却一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开门回家的。

睡觉前洗过澡吗?

睡觉前看过电视吗?

睡觉前敷过脸吗?

这些全都模模糊糊的,答案浑沌不清。

「还有,很有趣的一点是,医生发现你的左手断腕处,切面相当

整齐,几乎没有不完整的破碎跟瑕疵,断得相当漂亮,很难想像是用

什么样的凶器、用什么样的高速切下。」惠萱将苹果切成小块小块的

样子。

「有趣?漂亮?」婷玉面有恙色地说。

「Sorry,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惠萱歉然道。

婷玉知道惠萱没有恶意。她明白周刊性质的杂志社作业繁忙,惠萱

跟婉玲两人全都抛下工作来陪她,实是对她关切之至,且婷玉很清楚惠萱

的直性子,只是自己的手实在痛得厉害,惠萱却仍用专业报导的口吻描述

凶案,一时难以接受。

「算了警察还说了些什么?」婷玉看着自己腕上的绷带。

「警察发现你的被单有大量的血迹,很有可能是第一现场,等你神智

完全恢复后,仔细地回想歹徒的样子跟作案的经过,警方好展开作业。」

婉玲说。

「医生说,你现在会这么虚弱,主要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惠萱道。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婷玉说着说着,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没关系,你大概是惊吓过度了,任何人发生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都可能会暂时失忆吧?!你多休息---慢慢来,不要急---」婉玲说着,也

掉下了眼泪。

「婷玉,我苹果削成这么小块,挪,牙签在这里,自己用右手吃吧,我

跟婉玲先回杂志社了,晚上我们下班后就过来陪你,8181!」惠萱将苹果盘

放在婷玉身旁的小桌上。

「无聊就看电视吧,不要想工作的事情,你放心,杂志社的急难救助

基金丰腴的很。」婉玲抆掉婷玉跟自己的眼泪,将吊在天花板上的电视

打开后,就跟惠萱回杂志社了。

只剩下婷玉一人了。

婷玉的心理很复杂。

一个在冰箱里看到自己左腕的女人,心情很难不复杂。

难过自己被截肢,尽管现代医学已经精准地将手接了回去。

难过自己昨晚的遭遇,虽然自己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过什么,一定是个恐怖的梦魇,既然,自己已经忘记,

也许,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

Chapter 5 二郎腿

电视正播报着二十四小时的新闻。

「为您插播一件离奇的凶杀命案,今天凌晨五点左右,桃园市一位

民众在虎头山晨跑时,在山道旁发现一只断脚与一只脖子,经该民众

报案后,警方在山区进行大规模的搜查,先后在凉亭的桌上,发现遭

截肢的躯干一只,在矮树上发现另一只断脚,但离奇的是,这只断脚的

主人,并不是第一只断脚的主人,因此初步研判死者是两个人;而警方

对此残暴的血腥犯案手法,并未表示有特定嫌犯,目前正於山区扩大搜寻

死者头颅,以确定死者身份」

好恶心的手法!

婷玉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左手上厚厚的绷带,截肢的心理痛苦又开始

折磨着她。

「东京新干线遭机关枪高速扫射案,今天有了新的突破,警方在事故

地点附近的小山丘上,寻获两挺警用机关枪,经弹道测试后,证实是猎杀

新干线的凶器,由於这型机关枪是东京警视厅军火房上星期失窃的机种,

所以日警初步不排除这起重大刑案有警方涉入」

婷玉看着电视新闻里的新干线,更是哀悼自己东京行的破灭,心情

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打扰了。」

一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士走进病房,手里还拿着一只小皮箱。

「你是?」婷玉说。

「你好,我是桃园市总警局的刑事调查专员,敝姓陈,这是我的证件,

这件截肢怪案是由我负责的,请多指教。」陈警官将证件从衬衫口袋中

拿出,上面写着:

<特别刑案组调查专员 陈彦男>

「如果你是想问我的手是怎么被剁掉的,那么,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婷玉冷冷地说。

对於警察,婷玉一向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婷玉报导过的刑案描述中,

警方一直是被动且无能的。

「不需要这么冷漠吧。」彦男笑着,一屁股坐下,继续道:「我从你

朋友口中知道你昨晚的记忆还很模糊,所以我只是想做个纪录,了解一下

案情,顺便告诉你我们警方的进度,看看能不能帮你想起些什么?」

彦男一副娃娃脸,笑起来十足稚气,令婷玉为自己适才的冷漠,感到

十分不好意思。

「对不起,你说吧。」婷玉指了指小桌上的苹果小切块,说:「我朋友

刚削的,我不想吃,你请用。」

「嗯。」彦男也不客气,拿起牙签就挑着苹果吃,说道:「我先说吧,

我认为伤害你的凶手是大学学历以上、高收入人士、未婚、有洁癖、很有

可能是从事医药类职业的男性,当然,这只是一般的凶手侧写啦!」

婷玉说:「何以见得?」顿了顿,忍不住又道:「还有,警官大人,

跟我谈论凶手时,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故作轻松?」

「不行,这是态度问题,跟刑案本身无关,吊儿啷当是我的天性,谁

也管不着。」彦男翘起二郎腿,大刺刺地说。

怎么会有这么机车的警察?!

婷玉怒目瞪着彦男的娃娃脸。

「凶个屁。」彦男把盘子的苹果一扫而光,又道:「那么凶不会自己

去抓凶手啊?」

「出去!我要找别的刑警!」婷玉斥道:「我还要投诉你,走着瞧!」

「喂,看见自己的手在冰箱里,是什么感觉啊?」彦男爽朗地笑着。

「出去!」婷玉怒极。

彦男举起自己的左手,嘻皮笑脸地,甩了甩,装出手腕摇摇欲坠的

样子。

婷玉简直快气到流泪。

「对了,我认为这个凶手的心理状态很奇妙,他虽然剁了你的窍窍

玉手,却不忍心你从此变成虎克船长,所以将你的小手放在冰箱里冷冻,

好让你即时接回,你瞧,这凶手还算挺有良心的,嗯?」彦男拨弄着自己

抹满发胶的头发。

虎克船长?良心?

「你这个烂警察!」婷玉大吼:「护士!」

「但是换个角度来看,这凶手也可能极端变态,他选择将你的手放在

冰箱里,而不是其他地方,why? 我想,冰箱是封闭性的地方,从外表

上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所以凶手是抱着给你惊喜的心态,才将你的手精心

布置地藏在冰箱里,呵。」彦男「格格格」地笑着,令婷玉实有说不出的

讨厌。

「而且,在单层居家中,冰箱比起其他密闭空间,比如说衣柜、抽屉

等等,冰箱被打开的机率要高,特别是一个大量失血后的伤者,体内水分

流失后,一定会觉得口渴,因此更容易打开冰箱找饮料。」

彦男一边说,一边比手画脚,模仿开冰箱的动作,又说道:「这两种

推论都符合刚刚我提到的凶手侧写,不过后者更变态,甚至可以拍成电影

,当然也可以写进你的杂志故事里,这种对你又爱又恨、礼轻情意重的凶手

,我看就叫他"器官礼物之狼"好了」

「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我看你比凶手更变态!」婷玉气道。

Chapter 6 管子

「为您插播一则快报,虎头山双人分屍命案又有新的突破,十五分钟前,在

桃园市武陵高中旁的某商家店内,发现另一名死者的躯干跟双手,在桃园法院后

的农地里,也发现了一名死者的双手跟剩余的两只腿被嵌进稻草人的竹架中,

模样十分怕人,等等,是,是,有最新消息指出,两名死者的头颅已经找到,在

--在桃园市中心的水族馆中--呕--从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两颗死者的头颅

在大鱼缸中漂着,五官已经被大鱼啃得支离破碎,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清楚看出,

两颗头颅都咬着--咬着生殖器,其中一名死者口中的生殖器已经溃烂了若有

后续发展,本台都将为您SNG连线报导。」

电视新闻突然插播了这则恶心又惊悚的凶案快报。

当画面出现水族箱中的头颅时,婷玉顿时浑身发冷。

「因为是SNG,来不及修剪画面,呵,够力的新闻,够凶暴的歹徒。」彦男

盯着电视画面,转头向婷玉继续道:「现在桃园县市的警力都集中在这件分屍案上,所以只有我有空鸟你,宝贝,你已经很幸运了。」

「够了。」婷玉阖上眼,打算不再理会床缘冷言冷语的警察。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不管彦男如何演讲自己对凶手的看法,婷玉只是装睡

不理,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婷玉的脑中不停浮现出新闻画面中,两颗人头在

水族箱里漂来漂去的样子。

婷玉甚至觉得有些痛快。

痛快到忘记自己左腕上的烧灼感。

三天后,婷玉出院了,并暂时搬进了婉玲的家。

「你的手还没痊癒,你一个人住我可不放心,先搬到我那边吧,还可以帮我

校校稿!」婉玲是这么说的。

婷玉开开心心地答应了;要她立刻回到「凶宅」,她可不愿意。

婉玲也是一个人住,小小一个住宅单位,在婉玲要求简洁的品味下,一切

摆设简单、雅致,视觉空间倒真不小。

「你暂时不用上班,不过得帮我上网路找这些方面的资料,掰掰。」

於是,婉玲上班后,婷玉高高兴兴地在婉玲家上网,搜寻日本最新、最狠、

最神秘的袭警帮派,柚帮,一切稀奇古怪的传说;累了,婷玉就看看综艺节目,

看看HBO,跟在自己家里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婷玉在开冰箱之前,一定会先

检查自己的双手还在不在,当然,婷玉再也不敢跟冰箱讲话了。

然而,过两天杂志社就要出刊了,工作一向很忙,到了深夜两点,婉玲才

蹑手蹑脚地回家。

「果然已经睡了,小猪。」婉玲轻轻地开门,看见将自己卷在棉被里的婷玉,

正睡得口水直流。

看见桌上电脑桌上放着厚厚一叠柚帮的资料,婉玲不禁赞许地看着婷玉的

酣睡相。

「瞧我怎么整你这只睡猪,居然不等我回家就先睡了」

婉玲调皮地拿起桌上空饮料罐中的吸管,含在嘴里,细细地向婷玉的鼻孔

中吹气。

只见婷玉眉头微皱,鼻子抽动了两下,就「哈咻」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将棉被踢开,睡眼蒙胧地坐起,说:「你回来啦?现在是几点了?」

却见恶作剧的婉玲一脸惊刹,声音发颤:「你手里抓的是什么?」

抓?

抓什么?

婷玉低头一看。

一条血淋淋、软软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肠子之类的管子。

婷玉毫无头绪地看着手中滑嫩鲜红的管子,纳闷不已。

婉玲呢?

婉玲终於晕过去了。

Chapter 7 万无一失

这次躺在病床上的,是婉玲。

婷玉在一旁整理婉玲带回家的资料,等着婉玲醒转。

「那条肠子是怎么一回事」婷玉喃喃自语着。

一个女医生走进病房。

女医生:「王小姐,你要求化验的东西,证实是肠子没错,而且是人的肠子

,正确应该说,是人的盲肠,血型是O型。」

婷玉一楞。

人的盲肠?

我怎么会抓着一条一条不知道是谁的盲肠?!

婷玉突然有个古怪的预感。

「医师,我想去照X光。」婷玉说。

放射检验室。

婷玉拿着腹腔X光片,久久不能自语。

绝没割过盲肠的自己,现在肚子里却少了条盲肠。

幸好盲肠可有可无,也幸好这次自己根本没感到痛。

不过,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少了条盲肠,自己却又不知所以然地抓着它,

此刻,婷玉的手心冒出惊人的冷汗。

婷玉将自己的头埋在大腿间痛哭,连续两次被攻击,自己却都毫无记忆,

这简直就是混蛋!简直是魔鬼的恶作剧!

「是你的肠子,对吧?」

婉玲苍白着脸,倚着墙,呆滞地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婷玉。

婷玉点点头,哽咽着:「为什么?我的腹部上根本就没有伤口!」

婉玲颤抖着说:「没有伤口?没有伤口是什么意思?」

婷玉摇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女医生从检验室中走出,拿着更多角度的X光照片,代替婷玉回答:

「王小姐的意思是,她的腹部没有手术或被攻击的痕迹,但是从盲肠的切口

来看,王小姐的盲肠,以医学的专业角度来说,却是以极为精细的方式切除

,且使用的工具比手术刀还要锋利,或许连医学雷射也瞠乎其后,就连腹腔

内的伤口也癒合得很好,我想,我是暂时没办法提供任何医学上的建议了。」

是的,这时有谁需要医学上的建议?

婷玉瑟簌地偎在杂志社的小沙发上,捧着咖啡,小心翼翼地啜饮。

她一向不喜欢喝咖啡。

但这个下午,婷玉已经喝掉两壶咖啡。

惠萱凝视着婷玉,说:「晚上还没到,就已经喝掉两壶咖啡,你不怕

到了晚上反而撑不住?」

婷玉像猫一样,细细说:「怕啊,怕得很,我怕我一闭上眼睛,醒来时

又有恐怖的事在等着我,可是,我的两个最好朋友都不肯为我守夜,我只好

不停灌咖啡,好像喝药一样。」

惠萱苦笑:「每个月这几天杂志社都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到后天,

我跟婉玲就可以彻夜陪你,抓那个捉弄你的变态了。」

婉玲在一旁编排杂志广告,点点头:「婷玉,这两天就委屈你,在杂志社

陪我们熬夜吧,算你加班费喔!」

婷玉嘟着嘴,看着自己左腕上的绷带,委屈极了:「人家的手还是好痛。」

私底下,婷玉早已将自己独自锁在厕所里哭过好几回,但婷玉是个不愿

将自己痛苦传染给朋友的女孩子,尽管,尽管自己的左腕跟盲肠都曾不翼而

飞,尽管这种悲惨遭遇只能在下三滥的小说里找到。

就这样,婷玉在杂志社睡了三夜。

眼睛,

也红了三天。

惠萱是个务实派,杂志一出刊,当天傍晚就到电脑器材卖场中带回五套

针孔摄影机,她说:「让我们彻底监视发生在婷玉身上的怪事。」

这一夜,三个人都到惠萱家里过夜。

惠萱跟妹妹,芷萱,住在一起,於是,当晚惠萱跟婷玉挤一张床,婉玲

则跟芷萱睡另一个房间。

针孔摄影机一套架在玄关上,一套架在客厅电视机上,两套架在婷玉床侧

与天花板上,,最后一套架在惠萱房间外的阳台上。

「万无一失。」惠萱打包票。

「当然,最好都没事啦。」婉玲睡前说。

婷玉勉强说道:「我终於可以睡个好觉了,说好了要让我睡一整天的喔。」

「婷玉姐,不会有事啦,明天是我十八岁生日,醒来就有蛋糕吃喔!安心

睡吧!」还是大学新鲜人的芷萱蹦蹦跳跳地说。

十一点三十四分,灯熄,门锁,睡香四溢。

Chapter 8 樱桃糖霜

单身贵族总有睡到自然醒的权利。

下午一点半,惠萱床头电话的铃声才将惠萱唤醒。

「请问黄惠萱在吗?」一个男子。

「我是」惠萱迷迷糊糊地应对。

「请问王婷玉小姐现在人在你家里吗?」男子。

「你是?」惠萱警戒地推醒身旁的婷玉。

「我这里是桃园总警局刑事组,我们现在掌握了有关王婷玉小姐

断腕凶案重要的线索,如果你能连络上王婷玉,请她尽快到警局说明

一下案情。」警官。

「好的,我们过一小时就过去!」惠萱顿时神智全清醒了。

「谁呀?」婷玉蓬头垢面地坐起。

「是警局,他们要你等会去了解一下最新的线索!」惠萱揉着眼睛,

又说:「快起床,我陪你去。」

「喔。」婷玉一跳下床。

这夜睡得真好,婷玉心想:早知道就干脆自己架上十台针孔摄影机,

也不用熬到昨晚才能安睡。

殊不知道,婷玉的安全感来自朋友的关怀。

站在落地镜前,婷玉满意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想抓抓自己稻草般的

乱发。

「咦?」

婷玉抓了个空,不,是抓不到,也不对,是根本就无从抓起。

一种空虚悬宕的困惑感。

婷玉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右手还在,幸好。

只是五根手指全都不见了!!

「啊!!」

镜中的婷玉,满头乱发,满眼血丝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右手尖叫。

婉玲跟芷萱立刻冲进房内,看见满脸错愕的惠萱呆在一旁,而婷玉则是

一个劲地在地上打滚、嘶吼:「好痛!痛死了!快去看去开冰箱!去开!」

芷萱立刻慌乱地跑到客厅旁,打开冰箱。

「手指!」芷萱抱着头大叫,连滚带爬地逃开冰箱前。

五根手整整齐齐地倒插在芷萱的生日蛋糕上,血淋淋的断肉面像是浇上

樱桃糖霜,鲜红的手指蜡烛,亲切地祝福着芷萱惊骇的十八岁生日。

「为什么为什么呜」婷玉疯狂地打滚,痛得歇斯底里地狂叫。

病床上,婷玉完全不想看刚刚缝合的右手手指。

左手腕上的缝口还没拆线,右手手指就变成蛋糕上的蜡烛,似乎在接合

手术上还可以闻到浓浓的奶油味,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每小时

涌上一次自杀的念头。

她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更不了解莫名凶手的莫名企图,她好想逃离

这个随时都会被拆掉的躯壳。

「这个躯体正一点一滴不是一截一截地---被肢解」

对自己身体的厌恶与恐惧,已渐渐模糊对凶手的痛恨。

如果,正在看这个社会写实事件的读者,还笑嘻嘻地不能体会婷玉的心情

,可以边看边拿起大型钉书机,往自己的手上钉个几下,我想,这对了解文本

有相当的帮助。

「叮叮当!叮叮当!听说你右手手指被剁掉啦?」

令人厌恶的声音。

彦男警官拿着一卷录影带,笑嘻嘻地站在婷玉病床前。

「走开。」婷玉气若游丝地说。

「听值班护士说,你的朋友正在拷贝针孔摄影机的录像?这可有趣了,

我们就一起等她们看我手上这卷带子吧。」彦男笑着说。

「什么带子?」惠萱跟婉玲拿着刚拷贝好的监视影像带,站在门口。

「这是在王婷玉住家附近的废弃工地里,一架V8摄影机里找到的录影带,

嘿,内容保证既香艳又血腥,简直像部好莱坞别脚的B级片。」彦男继续道

:「不只如此,这卷影带还关系到前几天发生的虎头山怪异分屍案,立刻就

Play吧!」

彦男将录影带放入录影机里,吊在天花板上的电视,不久就出现一个

戴着白色口罩男子的画面。

「好戏要上场了。」彦男兴致勃勃地拉了张椅子坐下。

「闭嘴,警察里怎么会有这么惹人嫌的别三?」惠萱听过婷玉抱怨过

彦男的无礼与轻蔑,顿时火大。

录像画面。

画面带到戴白色口罩的削瘦男子脱下自己的裤子,露出一条五颜六色的

生殖器,婷玉等三人登时恶心地想吐。

接下来的画面,竟是一个穿着黑色污衣的肥胖男子压倒一个女子的样子,

而那女子就是婷玉!

「老样子,前后夹攻吧。」肥胖男子说:「小妞,表情要复杂一点、生动

一点,阿伯才会好好疼你,包你爽歪歪!」说完,戴白色口罩的男子摘下口罩

,露出嘴角呈紫色乳糊状的烂嘴,笑嘻嘻地将色彩缤纷的阴茎,硬塞进眼泪

汪汪的婷玉的小嘴,而一旁的肥胖男子更将婷玉的内裤用力撕裂,粗鲁地抓着

婷玉的小腿,将颤抖的大腿拉开,大喝一声「好马!」。

看到这里,婷玉已将双拳紧握,甚至连刚缝好的手指都渗出血来,她的

体内涌现出一股难以压抑的盛怒与与恐惧。

看到这里,惠萱与婉玲似乎明白婷玉失去记忆的原因。

这种记忆,会将女人一辈子锁在屈辱的盒子里,而解脱的钥匙,必永远

遗落在恶魔的手里。

失忆,也许是困锁在黑暗里,唯一的逃脱捷径

婉玲湿了眼眶,惠萱的太阳穴却爆出青筋。

但接下来约一分钟的录像,谁也没想到凶手竟会如此的残暴。

如此残暴地死去。

Chapter 9 蜗蝓

录像画面忠实纪录下诡暴的一切。

全身脏污的肥胖男子突然双目瞠大,像遭到电击般往后一倒,

在地上激烈抽慉,却没有发出任何惨叫。

因为他的嘴巴正塞着一条血淋淋的阴茎。

那显然是他自己的阴茎。

原本戴白色口罩的削瘦男子见状大惊,也抛下昏厥的婷玉,

拔腿就奔。

好个拔腿就奔!他一抬腿,双腿立刻离奇地、生生地「被拔掉」

,伤口像爆炸的果汁机,蕃茄汁般的鲜血刹那间炸散开,削瘦男子痛得

眼泪迸出,但也无法呼救

因为他的嘴里也含着自己七彩夺目的阴茎!

萤幕前的四人,除了彦男,全都不自主地靠拢在一起,颤抖不已。

最不可置信的,是削瘦男子被拔掉的两条腿,竟不知道被拔到何处

,就这样消失在工地里。

「看来,应该是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隐形侠救了你,不过好戏还

没结束。」彦男说。

录像持续播放着。

肥胖男子没有将嘴中的阴茎拿出,反而从腰际间拔出两柄

尖刀,慌张地朝四周的空气乱砍一通,砍没几刀,男子的双手

居然劈着劈着,就劈到「不见了」!

他的双手、双刀,居然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高速「溶解」

在半空中!

肥胖男子就像园丁一样,从光秃秃的巨大伤口切面,亲切地

撒出大量雾状的血滴,灌溉着满地的图钉,但男子并没有立刻失血

死去,脸部扭曲纠结,无法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削瘦男子也不好过,在他匍伏挣扎,想要逃离这妖异的现场时

,他的双手从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劈断,但双手亦是莫名地消失在

莫名的空间里,痛得削瘦男子像撒了盐的蜗蝓般,在地上疯狂地乱颤

,身体将满地的图钉卷刺了全身。

肥胖男子吓得无法动弹,却也没吓到失禁,因为没有阴茎是

尿不出来的,接着,他就像株倒霉的大树一样,被无形的巨斧拦腰

劈成两截,但下身马上又凭空消失,於是上半身陡然下坠,这样

恐怖的血腥画面,就连患有无痛症的病人都会立刻痊癒,为支离

破碎的两匪「痛」了起来。

婷玉呢?

婷玉仍昏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两个赤条条的人柱接下来的命运,电视都已播报得清清楚楚。

录像中的两人,不久后,就被看不见的快刀,将脑袋斩到几公里

远的水族馆里,就在首级跟身体分家的一瞬间,两人的身体也凭空

消失了!

录像中的画面,只剩下昏睡中的婷玉。

「快转一下吧。」彦男拿起遥控器,按下往前的按键。

快转了许久,彦男才停手,只见婷玉半闭着眼睛,眼神空洞地

缓缓站起,穿起鞋子,机械式地走出画面。

果然,婷玉是被吓得忘却记忆,不过幸运的是,婷玉在更恐怖的

事情发生前就昏倒了,要不然,婷玉现在恐怕不是躺在这里,而是在

精神病院。

「喀抆。」彦男切掉电源,退出录影带,说:「很诡异吧,这卷

录影带的内容,明显跟虎头山分屍案有关,所以警局这几天会不断

跟你接触,作笔录,不过刚刚你所看到的内容,可不要三八到跟媒体

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警局也会否认,当然啦,你们三流八卦杂志

想把它当笑话来写,我是不反对啦。」

这次没有人再纠正彦男的冷言冷语,因为这三个女人一时还无法

从刚刚的超写实画面中脱离意识。

「现在来看看你们拍的针孔录像吧。」彦男从惠萱手中接过转录

录影带,放在录影机内,按下电源。

五台针孔摄影机所拍摄的录像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没有任何闯入者,在婷玉等人入睡后,也没有人起床走动过。

那么,婷玉的手指是如何消失的呢?

四个人在病床前研究很久,终於发现,在录像时间上午十点

十七分时,於安置在婷玉侧面的针孔摄影中,发现在婷玉的一次转身

后,居然在枕头附近的被单上,突然出现了一滩深红色的血迹,那一

滩血迹无端端地冒出,可见就是在那次转身的一瞬间,婷玉的手指就

被切下,然后「凭空」插进客厅冰箱里的蛋糕上。

但是装在客厅里的针孔摄影机,在十点十五分到十点二十分的

时间间隔中,却没有拍到手指移动的画面。

瞬间移动?!

Chapter 10 地球守护神

「是---是同一个人干的,那个隐形人就是用搬运那两个坏蛋

肢体的方法,来来搬运你的肢体」惠萱看着嘴唇苍白的婷玉。

「难怪婷玉的家里,跟我家里,除了床上,都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婉玲脸色苍白地说。

「难怪什么?」彦男几乎笑出声来,说道:「肢体瞬间移动很

正常吗?手指飞来飞去很正常吗?这两个强奸犯身体飞来飞去好

常见么?我看我还是打通电话,叫美国的FBI来办案好了,你们

看怎么样?」

「去打啊,这里不需要你。」惠萱这时真希望彦男是刚刚

萤幕里,四分五裂的坏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