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2 / 2)

加入组织,试

图在组织里卧底获取机密,过去的道德感在任务没有更改时都需要让步。过多的传递消息是铤而走险,至少现在这种时期,是需要将自己当成组织的莱伊的。

是个小孩子。

十来岁的样子,原本是在街上走着,看见苏格兰眼睛就亮了一亮,直接蹦到了他的面前“有吃的吗,苏格兰”

苏格兰转过身,手习惯性的摸进兜里掏出来一粒糖果,“只有这些了,小泉。”

“小孩子吃多了糖会蛀牙,你上次是不是牙痛了”

“根本没有,苏格兰你好像妈妈啊。”

接过糖的小孩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接着顺便将自己的手也塞进了苏格兰手里,“过马路要看红绿灯,看在你给我糖吃的份上,我带你过马路好了。”

“绿灯了,可以走了。”

苏格兰被带着过了红绿灯,看上去有点像小孩扶老奶奶过马路,只是苏格兰并不老就是了。

耳聪目明,还能捞一把左顾右盼的小孩。

苏格兰看了一眼红绿灯,刚刚是红灯,现在是绿灯,他手握住自己贝斯包的肩带,汇入人潮。

他的任务很符合狙击手的身份,只是给组织的敌人一粒子弹,然后沿着早就准备好的通道脱离现场。

没有可以失败的理由。

他脸上的表情失去了那些温柔笑意,就成了组织他人形容的冷淡狠厉。

执行任务的时候笑不出来,也不能让自己对杀人的抵触从表情和肢体语言上流露出来,冷着一张脸不做表情,是个好办法。

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面对的时候还要稳住自己的心理建设。

“苏格兰是比波本要温和得多的人。”

组织里的苏格兰不能有不忍,只要跟自己传闻里的面貌一样,夺走他人的性命就好了。

今天的任务结束后,三个人都算是踩点回来的,波本完成任务后还得带蜂蜜饼,莱伊是躲外面抽烟抽完了才往回赶,苏格兰负责厨房所以需要买菜。

回来的有些晚了,看见沙发上直挺挺躺着的情报枢纽是

苏格兰平复了一下自己

的心情“前辈,你今天中午吃饭了吗”

直挺挺躺着的前辈还没睡醒。

这终于算得上正常了。

小泉并不在意自己的三餐是否规律,社畜的恶习是间歇性养生。头发掉的多了的时候保温杯里泡枸杞,三餐试图规律,休息试图早睡早起。

试图总是败于不间断的加班。

最好的养生饮料成了茶叶和浓缩咖啡,最好的养生方式就成了睡眠。

生活所迫的恶习。

莱伊已经很习惯的从房间里拿出来毯子给他盖上了,毕竟人设认真算起来是个沉默可靠的狙击手,经常突破厨房防线毒害同僚也就算了,这时候霍霍自己的考察员是脑子有问题。

波本的蜂蜜饼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人去洗了个手,进了厨房打下手,跟苏格兰一起准备晚饭。

晚饭的时候又睡了一天的小泉终于醒过来,去洗了个手,就坐在客厅里等开饭了。

又过去了一天。

很平常的一天。

养足精神的三人醒来看见情报枢纽终于尝到了睡眠太多的苦,瞪着眼睛半夜醒了就没睡着。第一个起来的莱伊嘴里叼着的烟极其自然的丢进了垃圾桶,与客厅里快要复刻夜猫子的镭射眼的情报枢纽大眼瞪小眼。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前辈”

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前辈幽幽的“睡多了。”

莱伊“哦”了一声,走进了卫生间开始了洗漱。

受到惊吓的另外两个人都知道了情报枢纽终于睡够了的消息,除了客厅有人让他们一开始紧张了一下,后续心情跟莱伊一样平静。

前些日子情报枢纽打起了精神,支棱了没两天,又开始睡了,这次能支棱多少天,实在说不定。

苏格兰还关切的“是琴酒又打电话了吗”

半夜睡醒的情报枢纽心情尚且稳定“没有,他电话只有白天会打。”

另一个考察员也不敢让获得睡眠的情报枢纽在夜晚失去他的睡眠。

伏特加已经受够了情报枢纽工作的苦,经不起再来一次。

任务单上长长的一串任务又划掉了几个,几个人聚在一起看了看任务地点,基本上又要搬家。能在一个

地方待着的时间总是少的。

小泉前辈手指在纸上点了点,已经放弃了自己决定去哪的权利,干脆的让人抽签,抽到哪去哪。

看见抽中的地点,他还是有些高兴的“我朋友也在那。”

“小泉前辈的朋友”

“对啊,朋友。以前跟我在一个公司待着的,后来我们都换了工作,他脱离了加班的苦海,我掉进海里没爬起来。”

“”

在座各位都是处理工作的工具人,在座三位都是增加工作量的破坏兽。

沉默了一会,该保养枪支的保养枪支,该做饭的做饭,其中一位还在厨房前拉了个牌子,让保养枪支的那位无意识的扣了下扳机。

因为没有上弹夹,所以目前没有发生什么惨剧。

小泉前辈的朋友平平无奇,跟小泉前辈一样是个社畜打工人,双方的差别不大,以前一起工作一起租公寓,现在各奔东西了还有联系。

就是一个忙到炸了来不及回,另一个衰到炸了差点自闭变成聊天吐槽役。

不过所幸双方现在一个没有过劳死正在休假,另外一个没有自闭还客串过了一把侦探。

剧情有点熟悉。

小泉前辈沉思了半晌,翻了一叠报纸,说,“久病成医。”

万幸那个朋友不叫小泉泽,而是叫黑田。

案发场所。

嫌疑人。

侦探和警察。

还有惊慌失措的人群。

黑田站在案发场所里的某一块区域,直面着现场的一片狼藉,胃部有些不适,让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按压胃部,试图让它好受一点。

大约三十分钟前,他发现了死者尸体,紧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向警方说明了情况,在那之后,他吐了一次,将胃部的残留物吐得一干三净,于是现在只是空荡荡的痛。

这种情况被警方归为惊吓过度,目击者看见死者死亡后的惨状,受到了刺激,导致了身体不适。再严重一点,黑田就应该上急救车了。但没有人比黑田更加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他并不是惊吓过度。

毕竟重新投入正常工作的日子没有多久,黑田已经有了丰富的案件背景板经验。

盥洗

室密室杀人案,他在场,作为无关群众,只是看见案件侦破,嫌疑人痛哭流涕。

咖啡厅投毒案,他在场,作为顾客,侦探的推理告诉他,他离死亡擦肩而过。

地铁杀人事件,他还是在场,因为那是他上班的地铁,所以等待案件侦破的过程中,他不出意料的迟到了,最后选择了请假。

在这些案件里,黑田自然也会看见他人死亡后的躯体,失去所有生机摆在案发现场,被警戒线围起来,作为破案的沉默的证据。

被水泡的肿胀的尸体、中毒颜面和嘴唇有紫绀的尸体、被凶器刺破动脉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这不足以让他受到惊吓。

在他恢复正常开始工作,面对第一起杀人案件时,黑田就知道,他以为的正常,其实还有隐患。

那应该算是患了某种精神疾病留下来的后遗症,菌类的梦境里没有死亡,只有孢子们的生长发育。就算走在人间,听着人声鼎沸,那些孢子们也没让他看见一眼死亡,或者说,死掉的人就是已经成熟的菌类,死亡就是释放孢子。

街道上走着的不是人,而是生长着准备迈入成熟期的菌类。

活动就是汲取养分,静默就是生长。

而整个世界,整个世界,是避免阳光曝晒的树荫下的培养皿。

黑田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时,能注视到的云层是光投射下树叶的脉络,看见的被称为太阳的东西,是枝叶间空隙漏下的光。

枝叶在世界之上。

这样的世界待久了,看见正常的死亡都觉得亲切。

事故、事故现场的侦探和警察、现场人们在人际关系上的冲突、嫌疑人的狡辩,这些亲切得让他感知到自己还活在正常的世界里。

这就是黑田正常中的隐患了。

所以他现在不会是惊吓过度。

是旧疾复发。

黑田的身体防护机制被触发带来的呕吐,是大脑在试图从他的身体上找出诱因,从胃里、从记忆里,找到今天食用过菌类的证据,然后顺理成章的结案,得到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因为食用过菌类所引起的幻视。

正如现场

的侦探所做的那样。

“我觉得我还是该吃药。”

黑田说。

从加班地狱用本人的说法是“连滚带爬还坑了自己后辈”才跑出来的小泉随手开了一罐啤酒,用着过劳死的脸说着,“那也还不错啊。”显然已经加班到意识恍惚。

黑田是做完了目击证人,在警方的看护下,等待身体好转,又做完了笔录出来的。因为意识到自己旧疾复发,症状还比之前更加离谱,所以他找了个公园坐在长椅上给小泉打了一个电话。

小泉那边应该是在车上,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有他说过的后辈们。

他的声音平静极了“你等我一下。”

就成现在的样子了。

一个旧疾复发的精神病人,一个加班到直接肝命的社畜。

两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就着公园和街道的灯光,一人拎着从便利店买来的啤酒。

要说为了未来发愁,也不至于。得了病就去治,治不了也没什么,加班快要猝死就拉着后辈出外勤,挤出来喘息的空隙。

迷茫吗

不会迷茫的。

明天就在几个小时之后,街道上还有着为生活奔波的人群,他们两个身上还有债务,目标明确,没什么机会留给迷茫。

黑田有的只是一些猜测。

比如,他其实很正常,有病的是别人。

这个猜测让小泉笑了起来,顺道将嘴里的啤酒吐了出来

“啤酒喝不了就买果汁。”黑田看着小泉手里的啤酒,“这样也太浪费了。”

“能喝完的,就是苦,习惯了就好。”小泉抹了一把嘴,笑的大脑都清醒了一点,“你这种说法,让我觉得我都不正常了。我身上长了那些菌类吗”

黑田认真的看了一遍,说“没有,你身上没有这些。”

“那能看见人脸和建筑物吗”

“也能。”

“那就想好一点,就当自己开了挂。没有谁不正常,只是你的眼睛通透了一点。”

小泉说。

在繁重的劳动里,在劳动量不等同于工资的环境里,必然会丢掉什么。“我拿到的钱并不足以弥补我在高强度工作中损失的东西,但我又迫切的需要钱”当

前需求和未来需求的取舍。

谁都知道长时间的通宵加班对健康的损害,谁都清楚放任自己身上的疾病发展可能会丢掉性命,但在高薪水和当前并没有治疗方法的情况下,黑田和小泉做出的选择没有什么不同。

能糊弄自己就去糊弄,自己糊弄不了就让别人给一个理由。

他们选择了对自身健康的麻木。

准确来说,是对未知情况的钝感。

无法解释的情况就当做自己是特殊的,整个世界其实都正常。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作为一个正常人活下去的,所以免不了欺骗自己。

但黑田那天还是跟小泉坐了很久,他是试图想起来自己生病之前见到了什么的,试图用自己的逻辑再重新解释一遍。糊弄自己是很容易的事,想要探究真相就很难了。

他这样的人,所看到的东西,在正常人的认知里应该是精神病的视觉。

被拉来一起糊弄他自己的小泉也没多说什么,真想糊弄的时候总有一点不甘心。

“我就是这么一点不甘心。”

黑田说,“谁都想证明自己看到的是正常的,是正确的。”

黑田在菌类的梦境里挣扎了很久,想要回忆的时候,以前是有点印象,现在是有点印象但更多的是一片空白,最多只能语无伦次的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最开始的感受并不是想象中的菌类生长,菌类在做着梦,他只是在空茫里听到了一点水声,然后自己被钩了起来,“像条鱼一样看到了世界”。

小泉很多时候是默默的听着。

听着黑田的语无伦次。

形容过往事件的感受时,人类的语言系统似乎会被重塑一遍,联动各种感受,用着稀奇古怪的比喻,试图用声调,语言,肢体动作,情绪让人感同身受。

这对黑田来说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他的感受是稀薄的,对着面前的世界言语是苍白的,想要诉说的过往记忆是带着大片空白的。

他无法回忆关键事件前的那天,也无法再度回忆关键事件时,自己最真实的经历。

小泉只能拍着他的肩,权当安慰。

黑田能够清晰描绘的是现在的、眼前的这个世界

,在他旧疾复发后。

他没对小泉说的太清楚,所以小泉听他的话只会想到以前的那个菌类的梦境,但现在不是的了。

现在不是菌类的梦境,而是絮状的灰雾一样的东西,跟以前的孢子团有些相似。它们游荡在天空和人间,从人的身上升腾而来,没入云端,而云端之上有些什么黑田不会试图去仰望天空了。

这些东西让他知道自己旧疾复发,也让他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谁是凶手。因为看得见啊,那些灰雾,从受害者的尸体上升腾,死死的咬住凶手,恨不得将其淹没。

黑田又看了一眼小泉,他看起来有些困,但仍在努力打起精神。

小泉的身上,没有那些东西。

他的身上,从菌类的梦境到旧疾复发,一直都很干净。

是净土一样的存在吗

黑田不知道,更多的时候,只是本能的依赖自己的朋友。

我真的有小泉这样的朋友吗

这样的念头升起的一瞬就被湮灭。

小泉当然是我的朋友。

这也是不久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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