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
“那么说下去吧!”
“一元经,包罗万象,三种节本,也是不世奇珍,那上面的武功,只要学成一种,便能独步一时,化子能知道这么多,也就值得自豪的了。”
司徒烈又道:“您怎知道疯和尚使的是一元指的呢?”
怪乞道:“你问这个,可先听我说个简短的故事,百年前,少林忽然来了个游方和尚,当时的少林方丈知道来人是位武家高手,是以招待得异常殷勤周详,那游方和尚在方丈导引之下,参观了所有经堂院殿,最后来至少林达摩院,仰脸朝五丈来高的殿梁打量了一眼,一声不响地笔直拔起,用手在殿梁上抓下一把木屑,哈哈笑道:好木料,可惜年代久了点,贵寺还有什么可以看看的吗?”
“孩子,别瞧轻了那游方和尚这一手,要知道平常纵起五丈来高虽是不易,但一个在轻功上有特别造诣的名家,仍然算不得稀奇,奇就奇在那和尚的身法,起落无声,轻灵似燕,而最可贵的便是他手上那把木屑,提纵术全凭一口真气,半空中使不得力,他居然於到达五丈高处,仍能以内家真力抓下木屑来,实是世所罕见,也怪不得他仗此卖狂。”
司徒烈道:“这不令少林方丈难堪吗?”
“那正是那游方和尚的目的!”
“后来呢?”
“当时,少林方丈当然明白对方的用意,当下谦虚有礼地合掌躬身道:阿弥陀佛,师只好功力!游方和尚正自面有德色之际,少林方丈伸手向上一面圈划,一面温声又道:敝寺别无可堪寓目之处,要有,也只剩得这上面的一行古蹟了!游方和尚循声抬头向上一望,当场脸色大变!”
“哦?”
“你道那游方和尚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原来那支平滑的殿梁上,就在那游方和尚抓下木屑的不远处,此刻突然平添了一行笔力苍劲,勾画了了,写得龙飞凤武的大字”
“一行什么字?”
“天下第一寺!”
“什么?在五丈高处以指写字?”
“孩子,这种武功就是一元指!”
司徒烈听得瞪大了双眼,怪乞继续说道:“这个故事是少林上代掌门百愚禅师为我述说的,老化子为此还特地到达摩院去看了一趟,那行字,至今仍在,你将来再去少林,尽可查验。”
“以后呢?”
“之后,那游方和尚深知少林果然名不虚传,不容轻侮,当下一声不响地朝大殿上达摩祖师的金像拜了三拜,肃容掉身而去!”
“啊,真有意思。”
怪乞感叹着又道:“百愚禅师在世时,跟我化子的交情,最称莫逆,这段秘事,除了我化子,鲜有人知,老禅师又说,一元指并非少林绝艺之一,可能是那位方丈由俗家带来,格於寺规,后代僧人也没人得到传授,但一元指的威力,却为少林上下所熟知,化子当时听了,满以为这种玄奇武学既已失传,这种事最多留在肚子里当做典故藏着罢了,想不到今生今世,居然亲眼看到了,说来也是奇缘。”
说完,又是一叹,同时吩咐店家添来一碗酒。
司徒烈想了一下,忽然问道:“老前辈,您何以知道疯和尚使的是一元指呢?”
怪乞喝了一口酒,点点头道:“问得好,孩子,假如我是你,也将难免有此一问呢!告诉你,孩子,化子断定它是一元指,共有二点根据:第一,当化子情不自禁脱口说出一元指三个字时,疯和尚回头朝化子瞥了一眼,目光中充满疑讶,好似说:哦?你也知道这个?跟着点头一笑,表示着:唔,瞧不出你这化子,还真有点眼力见识!第二,从百愚禅师那里,化子得知,一元指施展时,有着,种不容假借的庄严法相,那便是出手者当时不论处於何种环境之下,均必目焕采华,面露微笑,一如我佛拈花!”
司徒烈暗忖道:一元剑法的最高境界也正如此啊!
他忽又想到:一元指,一元剑法,相同的心诀境界,这是巧合呢?抑或疯和尚真是我爹的化身?噢,不,他又想:一元经上的武功,辗转流传,习成者不知凡几,百年前少林的方丈便是一例,我拿这个作为设想依据,也太幼稚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