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
经过了和尚这一番剖解,他对鬼见愁不禁有了一种新的观感。
他想:鬼见愁的武功既不在七星堡主之下,如果能找个机会让他们二人火拚一下,岂不大妙?
和尚似乎业已瞧透了司徒烈的心意,抬脸微笑道:“小子,你在转些什么鬼念头?……你是不是在想,要是能令鬼见愁跟七星堡主拼上一下子多好。”
司徒烈赧然一笑。
和尚微笑着又道:“假如和尚现在告诉你,你小子的这种愿望颇有实现之可能,你小子听了该有什么感想呢?”
司徒烈听了,跳将起来道:“真的么,大和尚?”
和尚点头笑道:“附耳过来!”
这时候,天已二更。
司徒烈跟疯和尚二人的头,一齐伸向桌子中间,和尚低声说着,司徒烈出神地听着,有时点头,有时摇头,有时皱眉,有时微笑。好半晌之后,和尚方才将话说完。
听完了,司徒烈咬唇犹疑地道:“我师父那儿……怎生交代?”
和尚哈哈大笑道:“有我和尚呀!”
十月,长白。
十月的长白,浸洗在一片灰黄中。
灰黄的天空,灰黄的原野,灰黄的篷包,灰黄的平顶屋……以及灰黄的行人。
这儿,长白,是沙的世界。
这儿,长白,惟一的白色是羊群……白色的羊群,一队队地穿过朝阳镇,有的向东,有的向西,有的向南,有的向北,它们依赖着赶羊人的经验,在追逐着有水有草的地方。
初冬的朝阳镇,迎着朝阳苏醒了。
这座城隍庙,是朝阳镇的心脏。这时候,在城隍庙前的一株老榕树底下,咩咩而叫的羊群围着一堆人,一堆人群围着一位蓝衣少年。
那位少年,很显然的,不是长白本地人。只见他,年约双十左右,剑眉虎目,鼻似琼瑶,唇若涂朱,英俊至极。这种季节,所有的当地人,多半穿着棉长袍,棉套头,束着板带,而将袍角撮起塞在带缝里。只有他,那位少年,在这种大寒气候下,却只穿着一件老蓝布长衫,居然意态从容,毫无凉意。
少年在这座城隍庙前出现,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此刻,他像前二天一样,眼见围拢来的人数已是不少,便从榕树下那块大石头上立起身来,右手抱着左手拳,含笑向四周闲人作了一个罗圈揖,然后朗声发话道:“诸位伯伯叔叔:您好!
在下豫中史威,远来贵地长白访亲未遇,盘川告罄,告贷无门。尚幸在下曾从少林门下学过几天拳脚,穷途末路,说什么也只好拿它出来现丑一番了。诸位知道,少林为当今武林名派之一,少林正宗绝学便是降龙伏虎拳,又名罗汉拳。史威虽非少林门下,但所学却属少林真传。拳打行家看,史威是不是有点真功夫,诸位马上知道。不过,在下有句话却须先行交待:在下并非借此餬口的江湖艺人,诸位应该看得出来,所以,等会儿拳打完了,务请诸家赏个彩头,钱不钱,尚在其次。
好,史威现丑了!”
自称豫中史威的少年,说至此处,又是一个罗因揖。
闲人们自动后退,让出一个一丈五六的圈子。
於是,少年立身吸气,、开式,起马,出拳,一招一式地打起少林罗汉拳来。
这时候,从东西街上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约摸六十上下,穿着长白土着的装束,灰布棉袍,皂白棉套头,护耳下放,在下巴上打了一个结。那人的身材本就瘦小,加上腰背佝偻,远远看上去,简直像个瘦骨支离的痨病鬼。
来人渐渐走近了一
现在看清他,天生一只其尖如锥的鼻子,眼窝深陷,两睛滚滚如豆,一对光芒四射的黑豆子。